第2章

老鼠自然是趁著寧曉抱著狸花貓去拿晾衣杆的時候趁機跑了。

黑貓看著屋內的狸花貓，眼中下意識就帶上了幾分嫌棄。

黑貓瞥了他一眼，轉身跳下窗台。

真沒用。

……

寧曉在房門上開了一個可以讓貓自由進出的小門，在熟悉了環境之後，湯圓就開始在寧曉出門之後大膽地跑出來了。

黑貓原本在墻上曬著太陽，突然就聽見院子裏一聲激動的貓叫聲，隨後狸花貓跟在一只大老鼠身後竄了出來。

流浪貓捕捉老鼠是為了飽腹，而像狸花貓這種家貓，每天都有精心準備好的食物，捉老鼠差不多只是為了玩樂。

黑貓趴在墻上看著，比起流浪貓的全力以赴，狸花貓的動作就顯得不怎麽認真。

黑貓曾經遇見過一只被人類棄養的奶牛貓。

他剛遇見那只貓的時候，那只奶牛貓剛從人類的家裏被趕出來，叼著一個飯盆眼巴巴地在主人的家附近晃，看見熟悉的人就蹭上去。

黑貓還記得，剛被趕出來那段時間，奶牛貓身上貼著厚厚的脂肪，雖然兩只貓都是成年貓，但奶牛貓看上去大概有兩個黑貓那麽重。

皮毛打理的很幹凈，時不時還要去水塘邊照照，整理自己。

奶牛貓那會還很堅定的相信：“我主人會來接我回去的。”

黑貓曾經從別的貓口中聽到他們議論他，甚至還有幾只貓跑到他面前，出於好意或者是惡意提醒他：“那個人類不要你了。”

黑貓在那一帶停留了不短的時間，看見那只奶牛貓身上的肥肉一點一點地瘦下來，捕獵的動作也從最開始的笨拙越來越熟練，但始終停留在那一帶，空閑時趴在被丟出來的小區門口，望著進進出出的人。

在黑貓某一次從叼著一只老鼠的奶牛貓身邊經過時，奶牛貓叫住了他。

“喂，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這樣挺可笑的？”

奶牛貓知道其他的貓在背後對自己的議論，但是他並不在乎，但是看見眼熟的貓從自己面前經過時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黑貓倒沒有這種想法，每一只貓都有他在意的存在，其他的貓，人或者是其他的生物。

奶牛貓喜歡他過去的主人，就算被拋棄了也在留在這裏不肯離去。

黑貓也曾經在一戶人的門外逗留，等待他們某一天能帶著自己掛念的那只貓回來，直到空下來的房子裏住進了陌生的人，意識到他們不會再回來才離開。

奶牛貓至今還對那個不曾露面過的主人抱有希望。

黑貓看過去的時候，覺得他的眼中帶著光：“我在這裏等著，萬一哪天她就回來接我了。”

黑貓並不評論他在這裏等一個希望渺茫的“萬一”值不值得，但是他忍不住想起那只後來再也尋不到蹤跡的狸花貓幼崽，那天晚上忍不住又在收留他的那戶人住過的房子外轉了一圈。

他看著那只瘦下來的奶牛貓，說了一句：“依靠其他人總是靠不住的。”

像大部分的流浪貓一樣，黑貓同樣覺得，作為一只貓不應該太過依靠人類，就算離開人類也應該有獨立生活的能力。

黑貓後來和奶牛貓又走的近了一些，他在閑暇時有時候會回憶被人類養著的那段日子。

奶牛貓其實是一個話癆，但是周圍大部分的貓都因為他還在掛念舊的主人所以不怎麽和他交往。

發現黑貓好像對自己過去的生活感興趣，奶牛貓便跟忍不住跟他絮絮叨叨地說起這些。

黑貓在旁邊聽著奶牛貓在耳邊叨叨，總是忍不住把這些代入到失去消息很久的狸花貓身上。

黑貓想起那只奶牛貓，然後看著院子裏無憂無慮的狸花貓走起了神。

黑貓其實並不怎麽喜歡這種只能依靠人類活下去的貓。

但是……

他低頭舔了舔自己的毛發，如果是他記掛的那只狸花貓的話，黑貓突然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至少那只貓在他沒有看見的地方過得無憂無慮，被照顧得很好。

狸花貓並沒有發現在上面盯著他看的黑貓，他看上去更像是發現了一個新玩具，激動地追在老鼠身後，動作毫無章法，雖然老鼠沒有捉到，但是當事貓卻追著追著越來越興奮。

黑貓懶洋洋地看著，換了個姿勢，把爪子墊在身下，在暖和的陽光下舒適的眯起了眼睛。

他一邊看著底下貓追老鼠，一邊想著如果這只貓是自己養的崽子，他一定好好好好教訓。

但底下那只貓黑貓甚至還沒和他正式見過，毫無交情，所以還能悠閑地趴在那裏看戲。

黑貓看了一會，不知道底下的狸花貓踩到了什麽東西，腳下一滑，一頭栽下去滾成一個球。

一聲尖銳的貓叫之後，趴在地上的狸花貓站起來，一臉懵地甩了甩頭上粘的草葉，像是還沒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