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孤注(第2/3頁)

類似的話語和質問過去的辦案中,聶言聽了太多,他沒有回答,邁步離開。

特殊小組經常是不分晝夜的工作,加班開完會,聶言單獨讓羅盤七和另一名同事留下,總結了下午和柳凡的談話內容。

說完聶言皺起眉,等著他做進一步安排的羅盤七問:“頭兒,怎麽了?”

“不對勁。”聶言眯著眼:“柳凡似乎在刻意把重點往他和鄭家兄弟的私怨上引。”

而且柳凡妥協得太快了。

他打了一通電話給醫院負責盯梢的成員:“柳凡在幹什麽?”

“病房裏沒有動靜,應該已經睡了。”

聶言:“電話別掛,進去看看。”

成員一推開門,便被黑漆漆的槍口對準額頭:“頭兒,他藏了把槍。”

這種狀況下,成員依舊面不改色打著電話,沒有要掛的意思,四目相對,他望著柳凡的眼睛問電話那頭的聶言:“頭兒,我要不要賭他的槍裏沒有子彈……”

話沒說完,一雙鷹目陡然變得淩厲,成員以肉眼無法辯駁的速度重重擊打了一下對方的手腕。

柳凡吃痛下按動扳機,子彈打碎了前方的花瓶,也打破了醫院夜晚的寧靜。

一位睡不著半夜在走廊溜達的病人走過來:“發生什麽……”

後幾個字在看到槍時,自動變成了舉起的雙手。

柳凡抓住機會,撞過病人的肩膀跑了出去,一路對著墻壁又開了幾槍,槍聲和值班護士的尖叫聲頓時引起恐慌。

成員攔住想要去追的同事:“派人在外設關卡攔截。我們現在去抓只會逼得狗急跳橋,讓柳凡挾持病人做人質。”

萬一過程中亂開槍,後果不堪設想。

才開完會被放走的小組成員,最遠的還沒走到地下車庫,又被叫回來上班。

“要考慮最惡劣的情況,柳凡在路上挾持人質。”

“鬧大了異物的事情曝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聶言擺了擺手:“柳凡的身體是拖累,再挾持個人質,只會平添負擔。除非萬不得已陷入對峙,他不會這麽做。”

“他會不會去找鄭良使報復?”

聶言並未立刻回答,手指敲了敲桌子:“白天柳凡不斷強調對鄭家兄弟的恨意,很有可能是想進行誤導,好拖延時間。”

“林雲起。”羅盤七突然提起這個名字:“就怕他會去找林雲起。”

·

老小區進出自如,連個像樣的保安都沒有。

柳凡手上青了一大塊,這是先前被擊打留下的淤傷。

事到如今,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先綁架轉移林雲起,讓對方處在長期昏迷狀態,再將心頭血注入吊瓶中,吊水輸液暫時拖著其性命。

他的血早就和正常人不一樣,直接輸入,十有八九林雲起堅持不了兩天。

但柳凡現在已經沒有退路,只能期盼自己運氣好一點,就像當初發現生死簿一樣,在林雲起死亡前,他能得到精氣反哺。

一旦肉身恢復穩定,柳凡有足夠的信心逃離這座城市。

“三號樓……”

他還記得當初林雲起訂外賣的地址,在黑暗中辨認著樓棟號,很快找到了目標樓層。

邁過最後一層台階,眼看希望就在前方,柳凡的腳步突然狠狠頓住,原本陰鷙的眼神蒙上一層恐懼。

什麽東西?

他喉頭一動,拿槍的手有些不穩。

民間經常說動物之間存在血脈壓制,異物中也存在類似的階層關系,餓死鬼毫無疑問處在食物鏈的頂端。

柳凡可以肯定,這黑色盤腿而坐的鬥篷虛影正在盯著自己,並且能輕而易舉要了他的命。

小心翼翼後退一步。

刺骨的寒意襲來,讓他立馬停止動作,不敢亂動。

進退兩難下,柳凡試著把手伸進兜裏。

餓死鬼靜靜看一只螞蚱做死前的掙紮,沒有阻止。

——這種力量有什麽存在的必要?

——鬼有什麽可怕的!

現在想來,今天病房中的發言是何等無知,柳凡屏住呼吸,一邊翻出聶言留下的名片,一邊撥號。

滴——

“喂。”電話很快被接通。

“逮捕我,就現在。”餓死鬼的眼珠是血紅色的,柳凡凝視那雙森冷的紅目,閉了閉眼:“我一秒鐘都等不了。”

鬧劇看完了,螞蚱也沒有臨死反撲。

當初聶言和羅盤七誤入餓死鬼的地盤沒被收拾,純屬運氣好,他們屬於陽氣足的人,在餓死鬼眼中連垃圾食品都不如。

柳凡就沒這個好命,他是大陰之物。

暫時吃不了林雲起這頓滿漢大餐,勉強吃點小點心也行。

餓死鬼沒了興致繼續戲弄獵物,碗裏的縫隙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一縷黑煙如炊煙般裊裊升起,沒有風,卻朝著柳凡的方向飄去。

柳凡預感一旦黑煙近身,自己會屍骨無存,千鈞一發的時刻,他突然扯著嗓子喊:“林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