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那天發生的事情有些戲劇性。”

一如太宰治所料,父親在發現自己的白月光被人**殺在了公寓裏,更別提母親還故意留下了顯眼的證據。

可憐的男人悲痛欲絕,在抱著白月光的涼透的屍體哭了一場後,他怒氣沖沖地回家興師問罪去了。

迎接他的卻是盛裝打扮的夫人。

夫人早已命人做了一桌豐盛的筵席,她是宴會唯一的主人,笑吟吟地起身迎接她那暴跳如雷的丈夫,就像是無數個日日夜夜所做的那樣。

“習慣真是最可怕的東西。”

太宰治坐在高位上,朝瞬笑了笑:“你猜後來如何?即使是那麽生氣,父親他還是喝下了母親遞過來的**酒,因為他潛意識裏還是認為母親還是那個愛他的小姑娘,怎麽也不會對他刀劍相向。”

可下一秒,夫人就拔出了插在腰帶之中的短刀,狠狠地朝這個她愛了二十多年的男人捅了過去。

老爺這才意識到,夫人是動真格的。

想到這裏,他狠下心來將母親用力一推。

男性的力量自然要比一個柔弱的女子強大許多,但他沒想到的是,夫人居然沒有絲毫的反抗,順著他的力道被砸向了尖銳的木質硬角,就好像刻意赴死一般。

那位被歲月凝固了歲月的美麗女子宛如一只撲火的飛蛾,心甘情願地與和式的拉門融為一體,漸漸地劃下了一尺刺目的鮮紅。

她死了。

或許,活著對於夫人來說本就是無聊的事。

“我下樓的時候,就看到母親已經臉色蒼白地倒在地上,而我的父親也劇**發作,一面掐著自己的脖子,一面‘赫赫’地喘著粗氣,要我去打電話去叫救護車。”

老爺看到自己年幼的兒子緩緩從樓上走下來,他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落水人,拼命地發出了求救的信號。

“救命……去叫……救護車……”

可津島修治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地打量著父親的臉。

長這麽大,他還從來沒有仔仔細細看過這個男人的臉,以至於印刻在他的腦海中的,只有夫人每天擦拭的相框裏的年輕男人。

老實說,在相貌上他確實很像父親,也難怪母親將他當做父親的替代品。

“那是我第一次觸碰到不可視的境界線。”

太宰治想起那件事,他的表情逐漸變回了蒼白而又淡漠,就像是平時的那樣,更像是一位執掌生死的暴力機關的首領:“老實說,無聊極了。”

這兩個人的人生,往前看一覽無余,往後看也毫無波動,幾乎是一眼就能望到頭的無聊人生,更別說他們活著的時候就足夠痛苦了,根本沒有繼續生存在這世間的理由。

“這是不對的,太宰。”瞬擔憂地說。

太宰治說:“我知道我這樣不對。”

瞬趴在高高的椅背上,將下巴放在交疊的胳膊上,望著對面的青年:“你是這樣想的嗎?太宰,已經發生的事情改變不了什麽,但你的父母在對待你的方式都大錯特錯,還好你是這樣堅強的孩子,沒有徹底地走入歧途。”

“你不覺得我這樣很冷血嗎?”太宰治問。

灰藍色長發的青年想了一會兒,給出了答案:“這件事錯在你的父母,是他們的錯誤鑄就了這樣錯誤的你的過去,就算你推開窗子的方式不對,卻不代表你不能擁有推開窗戶的想法。”

“即使我冷眼看著他們死在我的面前?”

“唔……你管這叫冷眼嗎?”瞬說:“你只是比平常的孩子更聰明,更通曉人性罷了,成年人的標準不應該用在你的身上,聰明不是你要為這些事情負責的理由。”

太宰治卻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話。

“你是在把我當成孩子嗎?”他笑的極為開心,鳶色的眸子彎彎的:“其實我並不需要。”

“可是你那時候本來就是孩子啊。”瞬說的理所應當:“你不是平時很喜歡也被我摸摸頭嗎?說明你本身還是渴望有人愛你的啊,太宰。”

“我已經失去了愛人的能力。”

太宰治否決地很快,就好像在害怕些什麽:“你說笑了,像我這樣連活著都覺得沒有意義的人,怎麽可能又會愛上什麽人呢。”

“你很像你的媽媽。”瞬說:“你看,你從小被母親帶在身邊長大,因為她沒有展現出如何愛一個人,所以你無法學習到這一能力,但你卻在無形之間學會了別的東西。”

“……”

“你的母親不會去愛人,所以你錯將不會去愛當做了失去愛這一能力。但實際上,一旦你喜歡什麽人,你會像你的母親一般,為了你心中僅有的一點點東西,奮不顧身地去**上一切,甚至拼上自己的性命。”

“……”

太宰治沒有接話。

他說的沒錯。

後來的自己為了為了還沒遇見的摯友,都能**上一切去挽回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