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冷淡的話語中不帶一次感情,在路遠白眼裏失憶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那回想起來甜蜜的記憶只讓路遠白覺得苦澀又荒唐。

沒有比十八歲的他更可笑的人。

愚笨無知,從小被泡在糖罐子裏長大,沒見過人間苦楚就覺得世間所有東西都是美好的。

他所憎惡厭煩的懦弱模樣,就是十八歲他的模樣。

如果上天給他一次機會,他絕對不會回到十八歲,哪怕那時他認為世間美好幸福。

“我希望您能幫我隱瞞下去。”

路遠白說話的聲音很輕很虛弱。

頭上纏著醫用的白色繃帶,清冷白皙的臉上沒有什麽血色,一雙桃花眼半垂著好似現在說上一句話就讓他十分疲憊。

話語配上現在的狀態,讓路遠白整個人看上去好不可憐。

行醫者自然有著憐憫之心,看著此時靠坐在床頭的患者,醫生一時間內心也十分糾結。

“路先生和段先生不是合法的伴侶關系嗎?”

路遠白聽到後苦澀的笑了下,“我出車禍那天其實是要去離婚的。”

他們之間並沒有外界那些所謂的感情。

但路遠白的話也只是點到為止,沒有把兩人具體離婚的原因說出來,只是給了醫生一個關鍵點,一個能說服醫生幫他隱瞞的理由。

醫生聽後如路遠白所料陷入了糾結當中,路遠白出車禍那天報道相當的多,其中也確實有關於路遠白隨身帶著結婚證這一條的新聞。

當時的報道寫的是路遠白和段譽深情,醫生看了也感到意外,甚至覺得有些誇張,實在沒想到有夫夫感情好到會把結婚證隨身帶著。

雖然聽上去有些荒謬,但卻有依據。

當時還不免感嘆原來世間真的有這麽美好的愛情。

然而現在當事人說出真相難免覺得意外和震驚,甚至心裏有些落差。

醫生不可置信的看著病床上的人,“您是說當初出車禍那天,您和段先生其實是要去離婚的。”

路遠白點了點頭。

聽到事實真相在結合路遠白之前的那句身不由己,醫生瞬間腦補出了不少東西。

路遠白將靠在床頭的後背微微直起,“醫生我和段先生不一樣,權勢不一樣,地位不一樣,階級和思想也不同不能走到最後是很正常的事情。”

“兩個觀念都不同的人生活在一起是十分困難和折磨的,所以我希望醫生您能夠幫幫我。”

隨後路遠白吃力的彎腰向醫生鞠了一躬,“拜托了。”

那些所謂的感情是侵蝕人心的毒藥,沾碰不得。

他路遠白也不需要那些東西。

他不想和任何人有所關聯,哪怕在睜眼見到男人的狼狽時心口忍不住的泛著疼,但路遠白還是清醒的告訴著自己。

對他而言這不是所謂的感情,只不過是一段荒唐的過往罷了。

他很快就會淡忘掉,兩人之間的協議也到了期限只要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兩人之後就再無瓜葛。

畢竟段譽愛的也不是他。

他愛的只不過是十八歲的路遠白。

而他早已沒了年少時的半分摸樣。

醫生見了忙上前將路遠白下彎的身子扶正。

“路先生您這是做什麽?!”

路遠白神情淡漠,這一鞠躬是對醫生的請求也是為三個月之前所做的事情付出的代價。

路遠白這一躬意思也顯而易見,他和段譽之間已經沒有在相處下去的機會。

醫生十分為難,最後問出一句,“路遠白您是真的不愛他了嗎?”

這個他指代的是誰不用多言也直到是誰。

畢竟當初路遠白住院時他每隔幾天就去查看路遠白的恢復情況,每次都會瞧見路遠白伸著腦袋瞭望著窗外的樣子。

當時醫生不免發問,“路先生這是在幹嘛?”

“我想看看我老婆來沒來”路遠白當時笑得十分靦腆,還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想他了。”

那時的路遠白十分青澀,對感情的表達的卻意外的直接灼熱,毫不遮掩對段譽的眷戀。

之後醫生每次去給路遠白復查時的聊天當中都會聊到段譽。

他還記得當時他詢問路遠白記憶有所缺失會不會感到害怕和不安。

路遠白也很誠實的點了點頭,隨後又很是失落的接道:“我不想忘記那些。”

“我不想把和我老婆之前那些經歷過往忘掉。”

在他眼裏,感情是難能可貴的東西,那樣珍貴的記憶丟失讓路遠白倍感遺憾。

然而現在看來那些記憶卻好似是對路遠白的一種施壓,壓得他喘不上來氣,想要時刻逃離。

“您可以把我情況告訴我的母親,我的好友,但是我不想讓段先生知道。”

這句段先生帶著冷漠和疏遠。

此時的路遠白根本無法跟當初車禍醒來的人聯系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