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小巷子的出口四周一共有三架攝像機,為的就是將積臣的第一次出場完美的拍攝下來。

導演站在顯示器前,周身也站著不少人,有旁觀學習的沈玉池和李徽還有一些工作人員。

幾乎都全神貫注的看著顯示器屏幕,等待著積臣從小巷中走出。

這一幕也是算好了日落時間的,就算是不順利,最多也只能拍攝三次,多了夕陽殘存的光輝就達不到此時想要的效果了。

經歷過昨天早上的拍攝災難後,不光光是導演和沈玉池他們,就連一些工作人員看了心裏也難受。

都是大家之前起早貪黑,穿街走巷每天核實許多外要因素的辛苦,沒想到就在昨天早上的那一場戲後,之前的努力和付出就全部都毀了。

雖然開會的時候沒有人說什麽,畢竟當時就算說了不同意也沒有其他較好的解決對策,還會顯得自己比較特殊。

他們雖然滿含無奈但只能接受之前就算辛苦也沒迎來成功的酸楚。

自昨天導演,制片人和一些領導者在開會前的那一番爭吵後,幾乎是讓整個劇組現在都陷入了低迷狀態。

你看,不光光是他們這些小小的工作人員,就連導演和制片人也有分歧,這個劇組好似從最開始的和諧團結一點點的瓦解崩裂。

今天是他們重新開始的第一天,現在路遠白所飾演的積臣,是今天的第一場戲,也是影片中的重頭戲。

導演目光死死的盯著鏡頭,手不自覺握成拳,不光光是路遠白心理壓力大,他此時心情和開拍前的路遠白不相上下。

雖然路遠白的戲今天看似是他一個人的主場,但也是讓劇組重振骨氣的關鍵。

今天這場戲不能砸,導演也是閱歷幾十年的人了,和路遠白合作也有年頭了,之然也能看出來路遠白要開拍時內心的不安。

雖然這小子什麽都沒表現出來,但當時就光憑開拍前路遠白沒有去指定的位置等待而是來找他,導演就知道路遠白的心裏也不平穩。

其實想想剛才,導演也覺得自己有點不是人。

路遠白來找他明顯是因為不安,想提出一些可能連他都無法解決的問題,但他卻只是淡淡的看了路遠白一眼,問道:“什麽事?”

當時他身邊還有著副導演,沈玉池和李徽。

路遠白是何其驕傲的一個人,絕對不會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軟組,他其實也大可以跟著路遠白去其他地方談。

但是他沒有,因為導演知道他也可能解決不了。

他們都是一群沒良心的得利者,把劇組所有無法解決問題的重擔都壓在了路遠白身上,也不管路遠白自己一人能否承受的住,一些困難他自己一人是否能面對。

但現在這些都被迫施加到了他身上。

在之前的拍攝中路遠白是最無辜的,他自身沒有任何問題,導致之前片子不能用的是領策者是主演,但最後他們卻將路遠白推了出來。

路遠白周身是懸崖峭壁,毫無退路,只有成功這一條路可走。

就在被欺淩的少年艱難站起,從地上拎起酒瓶向施暴者的後腦揮過去時,導演的心都跟著懸了起來。

緊著顯示器中路遠白的身影微微踉蹌,隨後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作,這段時間過的極其漫長,導演的手緊緊握成了拳,就在以為這場戲要無疾而終時,路遠白動了。

因為積臣的出場是留有懸念的和想象空間的。

積臣作為施暴者在對受害者使用暴力時,只有高大的身軀,面容並沒有拍攝進去。

要麽就是背影,要麽就是背著光看不清楚模樣。

這一段的拍攝手法也是導演故意這樣安排的,因為生活中的施暴者數不勝數,這種拍攝也是無形之中能讓觀眾有所帶入。

受害者所遭受的磨難和痛楚,在被欺淩時對施暴者的懼怕。

從受害者的心理來看施暴者都是十分可怕危險的存在,他們像怪物一樣高大,壓迫欺淩別人得到快感,哪怕只單單是個背影看上去就已經讓人喘不上氣。

只見那人擡手摸了傷處,隨後沾滿鮮血的手出現在顯示器。

導演在看到這裏時微微皺起了眉頭,他並不知道道具組還在路遠白身上按了血包。

但是畫面有顏色增添也不顯突兀。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人毛骨悚然,施暴者高大的身軀轉身向漆黑的小巷深處走去,連帶著被欺淩的少年。

就好似將人拽入深淵的魔鬼一樣,伴隨著淒慘的哀求和呼救。

但那道聲音不論怎麽哀求,最後還是沒有人去救他。

許多人都在顯示器和鏡頭前都握緊了拳頭,甚至看著鏡頭中的場景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是施暴者向別人施加暴力的第一畫面,雖然看不見施暴者的臉,但是所有人都把自己內心深處那欺淩自己的施暴者的樣子帶入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