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圍攻

雷聲隆隆, 雨越下越大。

鐘勤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他渾身濕透, 血順著身上的水漬, 暈染一地。

楊婉儀想將他扶起來,但奈何自己也被綁著,她關切地看著他, 道:“你怎麽樣?是不是很疼?”

鐘勤的聲音有些虛弱,道:“我沒事……你有沒有受傷?”

楊婉儀搖搖頭,聲音極小:“對不起。”

鐘勤呆了呆,他第一次聽到她說對不起。

她抿唇一瞬,低聲道:“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鐘勤微愣一下, 轉頭看她,楊婉儀默默低下頭, 長發垂順而下,將臉龐遮了一半。

鐘勤低聲:“怎麽會?”

楊婉儀小聲道:“你都要去從軍了……不是不管我了嗎?”

她想起這事,心裏還有些氣悶, 可看到鐘勤的樣子,他臉上除了血,還有打鬥流下的汗,模模糊糊一片, 覆在臉上,楊婉儀心裏又一抽一抽地疼, 語氣也不知不覺軟了下來。

鐘勤試著挪動身子,費力地靠坐在墻上,轉頭看向楊婉儀:“婉儀……我畢竟是個男人。”

楊婉儀悶不吭聲。

鐘勤道:“我以前不離開皇宮,是因為你還小……我不想獨留你在慈寧宮。”

她對於他, 是心上人,也是親人。

從小到大,他失了家人,她也被迫與母親分離,那麽多難過的日子,都是相互依靠著度過的。

鐘勤不忍心太早離宮,便是想天天見到她。

其實早在她及笄時,鐘勤便想過離宮,但及笄典儀上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讓他實在不放心。

於是他一面在太學讀書,一面又守了她三年。

直到她開始議親,兩人的關系,才變得有些奇怪。

楊婉儀聽了鐘勤的話,小聲嚅喏道:“就算我長大了,你也可以繼續留下啊……你在京城做官不好麽?非要去那些苦寒地?而且戰場上刀槍無眼……”

鐘勤道:“我身體裏流著鐘家的血脈,我們鐘家世代保衛疆土,我想繼承先人遺志。”頓了頓,他道:“而且,你如今有了世子……宣王府地位穩固,可以更好的保你無憂……”

楊婉儀變了臉色:“別跟我提什麽世子!我與他沒有任何關聯……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那些消息都是他自己放出去的!而且他、他……”

楊婉儀想起楊政吾晚上說的話,忍不住渾身一顫,有些後怕。

鐘勤注意到她的變化,蹙眉問道:“他對你做了什麽?他欺負你了?”

楊婉儀面色微暗,低聲道:“你別問了……總,我不可能嫁給他的!”

鐘勤微怔,下意識開口:“你不是喜歡他麽?”

楊婉儀聽了,頓時惱羞成怒:“鐘勤!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鐘勤呆了一瞬。

楊婉儀說完,便擡眸瞪他。

兩人對視一刻,空氣中忽然冒出些許奇怪的氣氛,楊婉儀又移開了目光。

臉色微微有些不自然的紅暈。

鐘勤低聲道:“出去再說吧。”

兩人都陷入沉默,楊婉儀繼續擦起手上的繩子,還差一點,就要斷了。

就在這時,“吱呀”一聲,門被侍從推開。

博撒便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他好不容易打發走了昊天,終於有時間來處理這兩人的事了。

楊婉儀見博撒進來,身子往後縮了縮。

博撒走近了幾步,見楊婉儀和鐘勤靠坐在一起,忽然怒氣不打一處來,伸手一拉,便將楊婉儀拖了起來,他鐵臂一伸,箍住了楊婉儀的腰肢。

楊婉儀驚叫一聲,努力掙紮,但無奈手後的繩索掙脫不斷。

鐘勤勃然變色:“博撒,放開她!”

博撒冷笑一聲,道:“你已經是階下囚,還有什麽資格要求我放了她?”

鐘勤面色繃緊,死死盯著他。

博撒摟著楊婉儀的腰肢,只覺得這腰肢綿軟,盈盈一握,他湊近了幾分,道:“我的公主殿下,你看看你眼前這個男人,是多麽的無用啊……”

楊婉儀偏過頭,不理會他。

博撒不依不饒,繼續說道:“三年前,我向你求親,你對我不屑一顧……這便罷了,居然還夥同這個廢物,羞辱於我!害得我被父王母妃數責備了好一陣……如今,終於落到我手上了吧?“

楊婉儀冷聲道:“當年,是你咎由自取。如今落到你手裏,沒什麽好說的,要打要殺,別啰嗦。”

博撒眸色微眯,手臂驟然收緊,將她攏在身前,道:“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楊婉儀怒道:“放開我!”

博撒沉聲道:“你可知道,你若是跟了我,成了王妃。待我父王統一北方後,你就是整個北方最尊貴的女人!”

楊婉儀冷笑:“我生來尊貴,不稀罕什麽王妃位。”

博撒面色不悅,陰陽怪氣道:“你不肯嫁我,是不是因為他?”

到了此時此刻,楊婉儀對博撒,還是一副冷漠至極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