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時間在那一刻仿佛停止了。

隨著大小姐的緩緩起身, 月色凝聚在她的身上，星辰為她點綴閃爍的光芒。

那雙腿，亦如曉曉夢中所見的那一般, 白皙如脂，修長筆直撐著大小姐的身子，撐起了萬丈光輝。

這才是秦怡。

這才是當年橫掃娛樂圈，氣質卓然, 無人可比的大小姐。

秦怡站在那兒就氣場全開。

穆曉曉感覺自己眼裏的那一燭光，也隨著大小姐的站起亮了起來，她先是震驚, 隨即胸口被一陣狂喜狠狠砸中, 她激動的心跳要沖出胸膛。

站起來了！

她的大小姐站起來了！

本該開心的時刻。

穆老師卻是忍不住流淚，她又想哭又想笑的看著大小姐，像是個小瘋子，最後她忍不住蹲在地上, 抱著自己哭了起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或許是這一路以來，大小姐實在太苦了，從被所有人被世界拋棄一個人躲在禁區裏的她到現在的光芒萬丈。

滄海桑田啊…太不容易了。

曉曉為她開心, 開心到要發瘋，大小姐緩緩的走到了曉曉的身邊, 她現在走的還不穩, 每一步都很慢。

為了這一天, 她付出了無數的汗水。

深夜不再是以往被抑郁情緒支配者蔓延的時候，從與曉曉在一起那一天, 大小姐就在咬牙努力著。

酸軟無力的腿像是棉花一樣根本無力支撐她的身體, 一次又一次跌倒，一次又一次摔在地上, 一次又一次的汗流浹背精疲力盡。

她也忍不住痛苦過，可所有的苦與痛都抵不過她心裏的意念。

她要快點恢復。

從今以後，沒有誰可以欺負她的曉曉。

她的曉曉。

以往，在曉曉哭泣的時候，大小姐只能輕輕的說一句：“曉曉，別哭。”

可如今，她走向了她，雖然步伐蹣跚，但每一步都走的堅定。

為了這一刻，她付出了太多了。

將心門關閉不是一朝一夕，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與絕望累積，同理，想要站起來就要經歷破繭而出的痛苦。

大小姐第一次開口說話是為了保護曉曉。

而如今，她的第一次起身是想要為她。

千千萬萬次為她。

她像是一道光，將曉曉籠罩，月色將秦怡的影子拉長，她蹲了下去，輕輕的抱住了曉曉：“曉曉，不要哭。”

蟲鳴鳥叫，空氣中都是花的香氣。

這一輩子，曉曉也忘記不了那一刻的擁抱。

秦怡輕輕的擁著穆曉曉，明明在勸她的，可自己也紅了眼，穆曉曉用力的抱住了大小姐的腰，她使勁摟著她，淚還在流，不敢相信一樣：“什麽時候的事兒？什麽時候的事兒？！”

嗚嗚。

壞蛋大小姐。

為什麽才告訴她？

不該在第一時間站起來就告訴她的麽？

秦怡輕輕的吻了吻曉曉臉上的淚，一手摟著她的腰，認真的問：“我站起來，會讓你感覺到壓迫麽？”

這一句話啊。

像是一巴掌打在了曉曉的臉上，她怔怔的看著大小姐，就好像是電光幻影間，她立即明白了大小姐的用心。

原來……大小姐不告訴她……

原來……大小姐默默承受……

都是照顧她那脆弱的自尊心啊。

一時間，曉曉的淚流的更兇了，她哽咽著：“我怎麽會有壓迫，我……我不知道多希望你能好起來……”

她曾跟大小姐開過玩笑，如果有一天，她站起來了，會不會欺負自己。

還曾跟張巧聊過天，說如果大小姐站起來，恢復了往日光彩，她身邊的追求者會不會蜂擁而上。

她以為大小姐沒有放在心上，以為她都是淡漠的不曾傾聽。

原來，她都記在心裏了。

那一刻，穆曉曉的心底像是掀起了海嘯，巨大的波瀾將她推進了漩渦之中，她想起那一日秦怡說過的——無論何時，無論發生了什麽，我都不會離開你，永遠會在你身邊。

在想著她剛剛說過的——我站起來會讓你感覺到壓迫嗎？

穆曉曉看著大小姐淚流滿面，“如果我說不喜歡你站起來，你就一直這樣麽？”

大小姐兩個手捧著她的臉頰，眼裏蒙了一層紗：“我說過的，總會如你所願。”

如果沒有曉曉。

她不知道自己會怎麽樣。

會是一個人在陰暗晦澀的禁區之中，明知道沒有希望，卻一日一日固執的等著姐姐歸來？

還是她早就被現實的一切打敗，徹底的崩潰？

她不知道。

人生沒有如果。

她遇到了曉曉，是曉曉將她的一切重新點亮。

這個世界，也因為曉曉的存在而不同。

她有多久沒有去欣賞那漫山的野花了？

原來它們那麽美，像是火一樣，從山腳一路摧枯拉朽的燒到了半山腰。

她喜歡曉曉抱著她賞花，吻著她的發說她比花兒還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