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舟舟

這一聲實在太突兀,藺舟被嚇得直接縮回了手。

來人是張程。

張程剛和客戶應完酬,正打算回酒店,沒想到一出來就看到了藺舟和一個男的在一起。

從他的角度,只看到藺舟主動牽那男人的袖子,然後轉頭對男人小聲說了什麽,目光含情,笑得又甜又溫柔,一時驚怒交加,忍不住喊了這麽一嗓子。

他大步走過去,看清和藺舟一起的是傅明深後,先是一愣,隨即臉上的慍怒加重。

“傅總。”張程克制著不快,和傅明深打了招呼,只覺得他們二人站在一起極其礙眼。

傅明深眯了下眼:“張總。”

兩個人的語氣都還算客氣,可空氣中充滿了劍拔弩張。

聞訊而來的經理想過來,又怕淪為這兩位大佬的炮灰,冷汗都下來了。

“傅總,我是他哥,我有幾句話想跟他說,傅總可以行個方便麽?”

傅明深本來就因為張蓉對藺舟惡劣的態度,連帶對張家人都沒好印象,現在又冒出來個什麽哥,更是不爽到了極點。

他轉頭看藺舟,征詢他意見:“你要跟他聊麽?”

藺舟抿了下唇,他寧願自己是個需要傅明深千方百計給他送錢的窮大學生,也不想讓傅明深看到他如泥沼一般的過去。

喜歡一個人,就會極力掩飾自己不完美的一切。

哪怕那些並不是他的錯。

他低聲說:“那您先回去吧。”

“你還有東西在我車上,我在車上等你。”

傅明深說著,當著張程的面,在藺舟頭上揉了一把:“有事給我打電話。”

張程:“......”

挑釁,這絕對是赤/裸/裸的挑釁!

他正要說不需要傅明深等,他會送藺舟回去,就聽到傅明深轉頭對一旁的經理說:“對了,李經理,給這位先生在咖啡廳開個包廂,記在我名下。”

這會所一樓就有咖啡廳,也只對這裏的客戶開放。

傅明深的話外之意,張程沒有入會,開不了包廂。

這話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張程垂在身側的手青筋暴起,要不是傅明深這人他實在得罪不起,他估計已經一拳頭揍上去了。

他強忍著努力,冷冷地說:“不需要,你跟我來!”

藺舟跟在氣得在暴走邊緣抓狂的張程背後,走出會所,有點想笑。

他還是第一次見張程這麽憋屈。

想不到傅明深氣起人來,這麽厲害。

“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麽人,就敢跟他混一塊!”到了一處沒人地地方,張程停下腳步,轉身對藺舟說。

藺舟:“知道啊,我能進天和,就是他給我開的後門。”

“......”張程才想起來他上午跟自己說過畢業去天和工作的事,“所以,你們現在在交往?”

藺舟垂眸:“差不多吧。”

那就是還沒在一起。

張程深吸一口氣,緩和語氣說:“你既然知道他是什麽人,就應該知道他的身份,你真覺得他會是真心跟你在一起?聽哥的話,跟他斷了關系,他這種人,不是你能左右得了的。”

藺舟踢了踢地上一顆小石子,不說話。

他不想跟張程爭這個問題,感情這種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他說再多,在張程眼中都是狡辯。

張程了解他,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不把自己的話當回事。

“好,就算他是真心喜歡你的,那你覺得,他作為傅家的繼承人,會和一個不能給他繁衍後代的男人共度一生麽?就算他願意,他的家族會允許麽?”

藺舟腳上動作一頓。

張程:“我不知道你對他身世了不了解,他母親是傅氏前任當家人的獨女,因為嫁了外姓,盡管他也姓傅,但並不被傅家人承認,他外祖父突發中風後,為了爭奪繼承人的位置,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使了多少手段,據說還險些喪命。”

說到這裏,張程目光如刀地看著藺舟:“你覺得就他這種人,會為了你放棄子嗣,然後讓他辛辛苦苦爭奪經營的事業,落入旁人手裏麽?還是你不介意他找人生一個?”

藺舟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起,就在張程以為他被自己說服了的時候,聽到藺舟輕聲說:“你怎麽覺得是他玩我,不是我為了錢玩他?”

張程:???

張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小舟,不要說氣話。”

“不是麽,他有身份,有地位,財富更不必說,跟他在一起,我曾經想不到的得不到的,都能唾手可得。”

張程:“......”

“還是,”藺舟擡頭,看著他,“你怕我跟他在一起後,借著他的力量,來爭奪你們張家的東西?”

“你這是什麽屁話,”張程快氣死了,“你本來就是張家少爺,不然我會讓你畢業後來公司當管理鍛煉你?”

藺舟冷嘲:“別演了,我對你們家股份不感興趣,也不會借傅明深之手來跟你搶什麽,不用這麽假惺惺,你不覺得虛偽,我都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