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江暮平跟相熟的老師打聽到了附近比較好的眼鏡城,吃了早午餐,他們驅車前往。

成巖還是覺得很新奇,新鮮勁一直足足的,江暮平開車,他坐在副駕駛座,動輒余光掃過來瞄兩眼。

如果不是怕打擾江暮平開車,他可能會明目張膽地把腦袋轉過來盯著江暮平看。

這副黑框眼鏡學生氣太重了,鏡框看上去有些厚重,實在不像江暮平會選的眼鏡。

成巖記得江暮平高中的時候就戴眼鏡了,是那種最普通的橢圓形鏡片的眼鏡,鏡框是煙灰色,很細。

成巖不知道為什麽有關江暮平那部分的記憶,自己會連這種細節都記得這麽清楚。

他甚至能回想起,江暮平擡起眼眸,透過薄薄的鏡片投來的清冷目光。

那個時候他因為跟邵遠東發生沖突被記了處分,班主任讓他寫一份一千字的檢討交給班長江暮平。他們的班長是班主任最信任的學生,而班主任也不會浪費寶貴的時間去看成巖這份字跡潦草、顛來倒去的檢討書。

那是成巖第一次與江暮平那麽近的接觸,也是第一次撞上他的目光沒有立即躲開。

可惜成巖當時的狀態很狼狽,嘴角青腫,受了處分,跟江暮平最親近的好友結下了梁子。

成巖猜他們的班長一定認為眼前這個男生糟糕透了,可班長只是從桌肚裏拿出一瓶活血化瘀的噴劑,遞給成巖後,從他手中抽走了那張皺巴巴的檢討書。

交換一樣,江暮平用藥水換走了成巖的檢討。

成巖早就聽聞江暮平的父親是三甲醫院的專家大夫,隨身攜帶這種消腫噴劑似乎也並不奇怪。

江暮平後來有沒有看那份檢討成巖不知道,但是那瓶噴劑,一直到過期成巖都沒有使用過。

“阿巖。”

江暮平的聲音從遙遠的過去飄回了現在。

17歲的江暮平是不會這樣喊成巖的。

“嗯?”成巖有些晃神,“怎麽了?”

“你一直在看我。”江暮平說。

“自己的老公也不能看麽。”

江暮平握著方向盤的手頓了頓。

被成巖稱為老公,有種奇妙的感受。

江暮平問:“你是在看你老公,還是在看你老公的眼鏡?”

成巖被戳穿了,只好笑著承認:“在看老公的眼鏡。”

“有這麽稀奇嗎?還是說我戴著很奇怪。”

成巖腹誹:哪裏奇怪,帥得要命。

“就是覺得挺新鮮的。”

“這眼鏡是李思知買的,不是我買的。”江暮平說,“我上大學那會好像很流行這種黑框眼鏡,李思知就買了一副給我。”

成巖有些驚訝:“你留到了現在?”

“我的度數上大學之後一直沒有升過。不過那副眼鏡有點太重了,戴著不舒服,我出國後就換了副新的。”江暮平平視著前方的道路,“就是剛才被壓壞的那副。”

成巖想起了江暮平上大學時穿的那件白色羽絨服,搭配著學生氣滿滿的黑框眼鏡……

大學時期的江暮平未免也太清純了點。

眼鏡城裏的眼鏡店看得人眼花繚亂,這裏有很多學生,都是些年輕面孔,背著包端著奶茶,熙熙攘攘,歡聲笑語。

他們就近選了一家眼鏡店,店面挺大,店裏的客人也不少。

“您好,是要配眼鏡嗎?”店員迎上來。

“對。”江暮平說。

“可以先看一下喜歡哪種款式,”店員把他們領到了玻璃展櫃前,“這邊都是今年非常流行的款式,有很多明星同款,您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江暮平掃了一眼,沒有看到合心意的。

店員是專業的,非常擅長察言觀色,她從江暮平的眼神中讀出他的喜好不是櫃子裏的這些,便微笑著問:“先生是做什麽職業的呢?”

“為什麽要問這個。”

“我們可以根據您的職業,給您推薦適合您的眼鏡,您看我們店裏眼鏡的款式這麽多,挑到一個滿意的也不容易呢。”

“老師。”

“您是老師啊?”店員有些驚喜,或許是沒見過這種顏值這種身段的老師。

成巖作為家屬,滋生了點炫耀的心理,他補充道:“教授。”

店員好像來勁了,領著他們往另外一個展櫃那裏走,語氣有點興奮:“這麽年輕就當教授了啊,好厲害。”她給江暮平介紹了一款帶有金屬眼鏡鏈的眼鏡,說是今年很流行這種復古款式,也很符合江暮平教授的身份。

“這裏有很多款,您看看喜不喜歡?”

江暮平無所謂喜不喜歡,眼鏡外形對他而言都一樣,只是戴起來舒不舒服的問題。

成巖倒是挺喜歡店員推銷的這款眼鏡,他趕時髦,又覺得江暮平戴這種眼鏡肯定性感得要命。

可他知道江暮平絕對不會選擇這種華而不實的眼鏡。

“太花哨了。”江暮平果然如此說,“有沒有那種輕巧一點的,分量要輕,最好沒有鏡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