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被心上人毒死的病弱丞相(第2/2頁)

她擡起頭看著窗戶,開始思考今天丞相什麽時候才能起來。

然而這一夜當真只是很單純的抱著睡了一覺,什麽都沒做,時清薏醒來的時候蕭錦瑟撐在榻邊看她,眼裏的寒意在她睜開眼時收斂幹凈,只剩下一片溫柔如水。

時清薏沒戳穿她,假裝沒看見。

兩人的綢緞似的長發在床榻上糾纏在一起,蕭錦瑟用手指在虛空中靜靜描摹著她的眉眼,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看見她醒過來才好像終於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我總以為是夢。”

自她走後已有整整五個月又二十七日,半年不見,她無數次在睡夢中夢見她回來,醒過來時卻發現身側還是冰冷的。

時清薏閉眼望著客棧老舊的橫梁,偏頭嘶了一聲,眼睫像蝶翅一樣顫的厲害:“下次確定是不是夢咬你自己。”

言下之意,別咬我。

蕭錦瑟在她脖頸邊咬了一個紅印子,她牙口好,咬完不用看也知道是個什麽情況,像有一個特有的章子戳在了那裏。

大年初一的時候長公主跟著丞相回了相府,蕭錦瑟一個人過年,府裏冷冷清清,她對蕭家冷淡,逢年過節也只是送些東西回去,並不接人上京也並不回頭,因此倒也落得一個清廉薄情的名聲。

今年卻是格外與眾不同一些,長公主跟丞相一起過年,這個府裏終於不是冷冷清清的了。

長公主愛熱鬧,於是當天火紅的燈籠就掛滿了偌大的府邸,辛夷奉命采辦了年貨,幾車的年貨送到相府門口,這府裏才終於有了幾分年味。

倒了幾次船送過來的橘子帶著一點辛澀,蕭錦瑟面不改色的剝好,喂到長公主嘴裏,長公主咬一口嫌酸皺眉逃開,蕭相就跟著在她咬過的地方咬一口。

美其名曰看看長公主說的是不是真的,結果酸的五官皺成一處還要強作鎮定,連喝了幾大杯的水。

時清薏看的發笑,看著她把自己杯子裏的茶都喝凈了,默默把自己的杯子遞過去,蕭相喝著她的茶小口啜著不急不緩,長公主忽覺不對。

秀氣的眉頭一皺:“你騙我?”

於是下一次蕭相的藥後茶點就成了酸橘子,自己挖的坑自己跳,蕭相還是強作從容的吃了兩瓣,發現第二瓣竟然是甜的。

辛夷一無所知,表示不是她偷偷換的,那就只能是——

一向被藥味籠罩的相府終於多了些活氣,長公主不想去見她那個紮心侄子,丞相也就推了所有宮中宴會專心陪著她。

長公主早上睡醒以後看見本應去早朝的人不由得一愣,睡眼惺忪的問她:“今天怎麽不去上朝?”

蕭相嘴出奇的甜,嘴角抿起一絲笑過去給她掖掖被子:“怕你一個人在家無趣,過年想多陪陪你。”

她說的那樣真切,讓長公主都有一瞬恍然。

也確實陪了她很久,大半夜的因為長公主突發奇想跟著她跑出來放鞭炮,蕭相跑的慢被樹枝絆到,長公主撲在她身上給她擋著,煙火在身後近在咫尺的地方綻放,又在刹那間凋零,璀璨到了極致又在瞬間泯滅於塵泥。

那一刻蕭錦瑟突然心動的無法自抑,她發現有些人天生就是帶著讓人不能忽視的光的,哪怕煙火都已經熄了,她還是能在面前的人眼裏看見微芒。

她顫抖著伸手抱住身上的人,近乎虔誠的親吻她的眉心,在沒有盡頭的雪地裏喊她。

“殿下、殿下……”

一聲又一聲的。

時清薏沉默了一下,沒有回應她,只是撐起手肘,怕壓著她一樣起來一些,剛好能看見她的眼睛。

虔誠又溫情。

就在蕭錦瑟以為自己慘遭拒絕之時,身上的人抱住她的腰,低咳了一聲。

“咳,進去再……”

她不敢看身下的人,目光看向別的任何地方,就是不肯看她。

丞相府最近的邀月軒是一個小院子,種著許多梅樹,嶙峋的花枝探進窗戶,紅梅開的灼艷,遮住了裏面傳來的斷斷續續的低音。

名滿天下的蕭相伏在窗欞上,白皙的手握住一角窗戶,身上堆積著一層白色狐絨,窗戶半推,突然有一只手伸出去摘得一枝白梅,插在了她淩亂的發上。

“蕭錦瑟。”情濃的時候身後的人突然喊她的名字,聲音帶著些微的笑意,像是迷惑人心的精怪。

“殿下……”

“我問你,”身後衣冠整齊的女子俯在她耳邊說話,溫熱的氣息鉆進耳朵裏,像是漫不經心的一聲笑。

她問:“天下和我,你選哪一個?”

風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