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說出這話的時候,宮渝捏準了關珩絕對不會答應他這個要求。

他知道這孩子一開始對他的目的就不是甘於雌伏在他身邊,而是想方設法地成為居高臨下的那個,所以提出這件事情的宮渝,也只是想要逗逗關珩,就算看到他面露難色的樣子,也能讓自己開心不少。

再說,他現在還是很享受什麽都不用做的這種相處方式,讓人覺得一點都不累。

可讓宮渝感到意外的是,關珩連猶豫都沒猶豫,竟然十分痛快地就答應了:

“好啊,你把門打開,我們現在就開始。”

這回輪到宮渝語無倫次了,他搭在門把手上的指腹滲出細密的汗珠,滑得他忙又伸手握緊,然後難以置信地疑問道:

“……你說什麽?”

關珩扯松頸上的領帶,似是已經開始為自己一會兒要被做的事情做起了準備:

“哥哥,你想要哪裏?臥室、客廳、廚房、陽台,還是……書房?”

宮渝結巴起來,“什,什麽書房……廚房的?”

關珩曲起指節敲敲門,示意宮渝先把門打開。

宮渝對關珩答應他的速度感到十分驚訝,因此看到關珩敲門,他便下意識聽話地扭開了門把手,愣愣地看著門外一步一步朝他走過來的高大少年——

或者應該換個說法,關珩現在的形象,毫無疑問是個結結實實的成熟男人,讓宮渝即便知道就算自己動手打他、他不會還手,但也會望而生畏的程度。

關珩順手帶上厚重的大門,抿著嘴看宮渝。

“咣”地一聲,宮渝的肩膀隨著入戶門的閉合而顫了一下,他咽了咽口水,深吸口氣,連連後退:

“你要幹什麽?”

關珩不多廢話,也不跟他客氣,每朝宮渝走幾步就脫下一件衣服,最後走到宮渝面前時,關珩整個人已經可以說是非常坦誠了。

他素日裏最是要面子,但在宮渝面前,是連他自己都覺得驚訝的不知羞恥。

相對於關珩此時的面色如常,宮渝倒像是隨時都要癲癇發作一樣,手指微微發著抖。

見他如此,關珩越發不為自己的行為而感到後悔,也越發沒有羞恥心,直接握住宮渝的手放在自己肩上:

“哥哥,你隨時都可以開始,我準備好了。”

宮渝被他肩頭的溫度燙到,忙伸手去摸關珩的額頭,“你怎麽這麽熱?”

關珩搖搖頭,抿起嘴唇堅強地笑道:

“沒關系的哥哥,不用管我,這樣你會更舒服。”

說著,他就牽住了宮渝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讓宮渝以主動的姿勢握住他,走過去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進到了客廳裏頭,宮渝才細看關珩的臉,剛剛在光線昏暗的門口看不清,這裏一眼就看得見關珩狀態不是太好的疲憊臉色和倦怠的視線。

雖然刻意隱藏的話,可以讓宮渝發現不了他的疲倦,但關珩此刻很需要宮渝的垂憐,這樣他才能在宮太太的這個位置上坐得穩穩當當,絲毫不會有威脅到他地位的人再出現在宮渝的生活裏。

關珩臉上的表情仍舊和往日在他面前一樣,隨時都可能會撒嬌的乖巧模樣,還是那個讓宮渝感到熟悉的少年。

宮渝愛惜地摸摸他的臉,起身想要去廚房倒杯水給關珩喝,卻沒想到被少年一把握住手腕,按在沙發上:

“哥哥,機不可失。”

宮渝的喉結上下滾動著,微潮的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關珩的喉結:

“你真的願意嗎?”

聽到宮渝連聲音都啞了,關珩剛剛還想著要逗弄宮渝的心情驟然發生了變化,他點點頭,誠懇地回答道:

“願意,來吧。”

說完,關珩就閉上了眼睛,攤平四肢躺在沙發上。

關珩的臉色有些蒼白,看上去倒不像是有後悔的樣子,不過越是這樣,就越讓宮渝覺得良心不安。

不管怎樣,他一個大了關珩快十歲的大男人,總不能欺負一個孩子吧。

抱著這種想法,宮渝絲毫沒有考慮到被一個孩子欺負,比欺負一個孩子還要丟人。

更何況,人高馬大、五肢修長的關珩又怎麽能算得上是孩子。

所以直到宮渝的嗓子徹底啞掉,連低泣和討饒都變得不再連貫時,他也沒有想清楚,原本發展得好好的反擊計劃,怎麽就活生生地變成了這副模樣。

宮渝覺得,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也就沒必要再跟關珩復述一遍了,他們目前要做的是向前面的生活看,而不是執著於過去讓人難以心安的苦痛。

所以宮渝到最後也沒有跟關珩說出他之前一直畏懼的事情,只是側頭看看躺在他身邊的關珩,湊到他肩頭上,學著關珩的樣子輕輕蹭了蹭他的臉。

然後闔上眼睛,閉眼感受著此後他將永遠擁有的安心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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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在家中廝混了小半個月,除了開門拿取外賣和偶爾讓人送來的蔬菜之外,關珩的行跡幾乎都沒有超出過入戶門以外的地方,更別提將近一周都沒有離開過臥室、只能躺在被子裏的宮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