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宮渝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麽累過,無論是拍戲時候的威亞,還是在泥水裏面摸爬滾打地掙紮,都沒有他此時的疲憊來得嚴重。

關珩的體力實在是太可怕了。

昨晚他明明已經接受了關珩的道歉,卻還是被關珩一遍遍地翻過來翻過去,無論他如何懇求都並未讓這臭小子手軟半分。

這叫道歉嗎?

根本和道歉毫無關系,甚至在變本加厲地欺負人!

他這找的根本不是金絲雀,而是金絲雕。

不過宮渝也知道,如今發生了這件事其實怨不得別人,完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找金絲雀的想法是他當時自己提出來的,自當也該承擔著這個想法所造成的一切後果。

宮渝嘆了口氣,咬著牙曲起手肘,想要從床上半坐起來。

可還沒等到宮渝開始用力,一雙手就穿過枕下,從他的背後伸過來,然後輕松地將他從床上撈起:

“哥哥,是不是很難受?”

你還好意思問。

宮渝語氣不善地橫了他一眼,“你還沒跟我說你是怎麽回來的。”

關珩親親他的嘴唇,“我半夜打車回來的。”

這就是他為什麽要方蒼送他的理由。

“擔心哥哥跟我生氣不理我,我在車上都要嚇哭了呢。”

關珩緊了緊手上的力氣。

宮渝反手揉揉他的頭發以作安慰,然後放松地倚在關珩的肩頭上,任憑少年給他捏著發酸的腰肌,緩緩呼出一口氣:

“唉……你開學了,我新戲也要開拍了,本來以為昨天送你去上學之後,我就會很久都見不到你了。”

說這話的時候,宮渝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無意中對關珩流露出來的以來情緒,只想著把心裏的話陳述出來,無暇去想其他。

而關珩聽得出宮渝話裏隱含的別意,聞言笑眯眯地將懷中的宮渝摟得更緊了點,像是某種大型犬把勢在必得的食物成功地拉進了自己的領地裏那般得意。

宮渝被攬著腰按進關珩的懷裏,由於懶得動彈,只能順著關珩的力道又朝上舒服地靠了過去:

“你今天沒課嗎?一會兒吃過了早飯我送你回學校。”

“那哥哥,”關珩親親懷中人的耳廓,手上替按摩宮渝胯骨的動作沒停,“現在原諒我了嗎?”

關珩帶著幾分歡欣的聲音傳到宮渝的耳中,聽上去便多了點調笑的意味。

明明昨晚已經用無數種方式回答了他的這句問詢,可直到今天兩人都清醒之後,關珩竟然還要再追問他一遍,加之結合著自己此時連擡手指都覺得費力的狀態一看,宮渝當場下了定論,關珩這是在譏諷他。

於是宮渝抿著嘴唇坐直身體,然後推開關珩的雙手,慍怒著瞪了他一眼。

雖然腰腿仍舊無力,但他不願繼續處在這種尷尬的境遇中,扭頭就要下床,聲音冷冷淡淡:

“走,我現在就送你回學校。”

關珩手中的細腰突然就變成了寂寞,他慌忙伸長了手臂去撈,卻被宮渝借著披浴袍的動作順勢躲開,不由委屈道:

“哥哥,怎麽啦?”

“沒怎麽啊,突然就想開車了而已。”

說完,宮渝又意識到自己的這句話有歧義,急忙去看關珩的眼睛,希望他沒有聽出來這句話扭曲出來的意思。

但關珩又怎麽可能錯過這種好事。

他“嗖”地一下坐直了身體,將脊背繃得越發挺拔,微紅了臉,問道,“果真嗎哥哥?”

說著,他就要下床撲向眼裏已滿是防備的宮渝,準備讓他再感受一下自己優秀的駕駛能力。

聽到關珩這麽問,宮渝瞬間意識到大事不好,顧不上系好浴袍的腰帶,便挾著衣襟打開門朝樓下跑去,邊跑邊解釋道:

“我說加汽油的那個車!”

關珩才不管,擡腿就是追。

追到了他就能嘿嘿嘿。

外面地方大,關珩不如他熟悉自己家的地形,實在不行就往客廳邊上那個門外跑,外面的花園有個小倉庫,門上有鎖,這年也過了,他身上還穿著浴袍,不至於把他凍死。

而且凍死也比被這臭小子給……累死好。

關珩不著寸縷,自然不如準備充足的宮渝動作快。

當他下樓的時候,發現宮渝已經奪門而去,一路朝著花園裏的小路疾步狂奔。

宮渝飛快地鉆進小倉庫,卻被關珩長腿一伸,直接將門卡住,扯著宮渝的手臂就將他扛了起來,志得意滿地回到淩亂的臥室,摔進大床。

還沒到早春的時節,院子裏的樹枝還光禿禿的,唯有幾片扛過了嚴寒的枯黃樹葉還堅韌地掛在枝丫上沒有落下。

別墅裏突然傳來一聲淒涼的嗚咽,震得本就搖搖欲墜的它們瘋狂掙紮了幾下,最終沒有扛過這個冬日的挽留,撲簌簌地落到了地上的薄薄雪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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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渝終於在吃完早午飯後,將粘人的神獸送回到了學校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