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朝日緩緩上升,黃澄澄的曦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形成了一條光帶落在枕邊,掃清臥室裏的昏暗,狼藉淩亂從床尾蔓延到柔軟的長毛地毯上,地上浴袍的腰帶早已不翼而飛。

耳中嗡嗡作響,其間還夾雜著少年在昨晚時的低喃愛意,“哥哥,我們一直在一起好不好?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是怎麽回答的,也許是眼淚,也許是回吻。

酸痛感在還未徹底清醒的時候,便迅速回歸到了宮渝的四肢百骸。

“……”

宮渝緩緩掀開腫脹的眼皮,被刺目的光線照得又立刻閉上眼睛,半天才再次睜開,摸索著枕邊的手機,用對不上焦距的瞳孔瞄了一眼上面的時間。

已經快到下午了。

“呃。”

宮渝動了動腿,卻發現幾乎找不到自己的下肢在哪裏,甚至從胯骨往下的地方幾乎都是麻的。

身邊本該有人躺著的地方空蕩蕩的,宮渝的手在被窩裏摸索了一下,去試探著想要抓一抓關珩的手指,卻撲了個空。

宮渝心下一沉。

這小孩兒……不會就這麽丟下他吧?

宮渝忘記自己昨天晚上究竟哭了多久,總之直到現在,他的眼睛都還腫著,只要稍微用力睜開一點兒,刺痛便立刻波及到昏昏沉沉的腦袋,疼得他受不了。

其實一開始他並不想哭,覺得在一個小孩子面前哭出來,而且還是因為這種事,會顯得他這個金主很沒有面子。

但是後來,他實在堅持不下去了,不僅險些扯破了質地精良的床單被罩,甚至還將關珩的肩背撓出了一道道血紅的抓痕。

幸虧他沒有留指甲的習慣,否則大半夜的還要拖著他的老腰,帶關珩去醫院打狂犬疫苗。

“呃……”

宮渝想要坐直身子,奈何即便大腦發布了指令,身體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只能僵硬地窩在暖和的被子裏,氣喘籲籲地緩解著自己身上的酸痛感。

他有點失落。

畢竟他第一次清醒著目睹了全程,想著關珩無論如何都會在他醒來的時候,躺在他的身邊,就像每次自己對他那個的時候,關珩即便再不舒服,也還是會等他醒來才離開房間。

宮渝伸出布滿紅痕的手臂,虛虛地搭在眼眶上,想要蓋住眼尾被光線刺激到而不自覺淌下來的生理性淚水。

再睡一會兒吧。

臥室門把手被輕輕轉動了一下,關珩用腿堵著想要沖進來的老四和黃總,不讓他們打擾到正在休息的宮渝。

貓都是液體的,但黃總和老四除外,它倆是液態水泥,只要被堵住,它倆就會團結一致地擠在一起,然後倒在身前人的腳背上,撒嬌打滾讓人類聽命於它們。

而這個人類往往是極好欺負的宮渝。

不過關珩自然不是在貓主子們面前異常柔弱的宮渝,他直接從睡衣口袋裏掏出一根貓條,作勢要撕開的樣子,引得老四和黃總反目,爭相扒在關珩的腿上,想要搶奪那唯一一根貓條。

沒想到關珩只是虛晃一槍,轉手就把沒開封的貓條朝兩米開外的地毯上丟了過去,看到兩只體型巨大的肥貓瘋狂地朝貓條沖過去,這才推門進了屋,順手反鎖上,以防老四開門打擾他們。

做完這一切,關珩才轉身朝宮渝躺著的那側床頭走去,卻發現男人早就已經醒了,此時正閉著眼睛不知道在尋思些什麽。

關珩有點不好意思,他屈膝半跪在宮渝的床前,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腕,碰了碰那些曖昧的斑駁,然後輕輕親了一口:

“怎麽醒得這麽早?不過也好,正好我剛煮好了粥,起來了就可以喝。哥哥,你有哪裏不舒服,跟我說,我幫你揉揉。”

宮渝見關珩仍舊是往日的溫柔模樣,心中大石這才放下。

他還真的有點擔心這小孩兒在把他吃幹抹凈之後,直接就離開他家呢,沒想到是下樓給他做飯去了。

面對和自己一晚上保持著負距離的人,宮渝不自覺地就帶了幾分依賴。

他嗓子裏低哼了一聲,然後反握住關珩的手,拉著它塞進被子裏,嘟噥道,“這裏有點酸……很難受。”

關珩的眼底滿是愧疚,聞言掀開了宮渝的被子,借著自己手上的溫熱,緩慢地施展著合適的力道給宮渝按摩。

聽到宮渝發出滿意的輕哼,關珩忍不住親了親他的後頸,舌尖卷過宮渝頸側的紅痕。

這是他昨晚問過宮渝,得到允準之後才留下的。

距下次拍攝的日期還有很久的時間,所以也不用有太多的顧忌,更何況大冬天的,這些位置也不會輕易露出來。

宮渝被他弄得癢極了,忍不住縮著脖子躲了躲,卻被關珩按住肩膀,不容他再挪動半分。

本以為被關珩按住之後,會像往日一樣迎來更猛烈的抓癢,結果卻聽到少年滿含歉意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