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已經不要緊了嗎,炭治郎?”三百年的時間足夠發生很多事情,原本只是堪堪及腰的幼小神明也早已長成青年的模樣。

神明藍色的眼瞳滿含擔憂的看著身前仍舊是少年模樣的火神,微微蹙起眉頭,實在是不贊同對方如此執拗的想要離開神居的舉動。

三百年的時光,灶門炭治郎卻還是如同夜鬥第一次見到一般的少年模樣,除了神色間不再見當年的活潑靈動,絲毫沒有變化。

神明擁有近乎無窮的生命,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不會長大。若不是三百年前那場變故,灶門炭治郎先進也應該是跟他一般俊秀挺拔的青年模樣。

當年年幼的禍津神匆忙見將幾乎要被恙徹底吞噬的火神拖進神居,神居之中絕對澄凈的聖水雖然是能夠抑制住恙的蔓延,然而灶門炭治郎的情況實在是太嚴重,幾乎是在神居之中待了三百多年才徹底治好身上的病。

那一場大病讓火神身體沒有絲毫的成長,然而更讓夜鬥感到擔憂的卻是灶門炭治郎如今的心境。

對於神明而言,心上的疾病,可要比身體上的嚴重的多。

“沒關系的。”已經褪去一身黑色華服的神明搖搖頭,眉目間熟悉的柔和神色幾乎要讓禍津神落下淚來:“況且,一直待在神居裏也不好啊。”

“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我去做,不是嗎?”

明白火神話語裏指什麽的夜鬥神沉默不語。

三百年,火神缺席的這三百年足以鬼舞辻無慘發展出自己的眷族。名為鬼的生物混雜在人類之中,在黑夜徹底籠罩此岸之後伺機而動,不知道殘害了多少無辜的生靈。

火神對於這幾百年發生的事情並非是不知情。數不清的人類哀嚎毫無遺漏傳達進神明的耳中,然而甚至無法踏出神居半步的灶門炭治郎除了痛恨自己的無力,根本什麽都做不了。

他也曾詢問過花神,那所謂的青色彼岸花到底是什麽。然而花神卻是一臉為難,吞吞/吐吐不願意告訴火神實情。

“並沒有那種花。”花神語氣堅定,這一點她絕對沒有騙灶門炭治郎。

就像紫藤花被視為火神在此岸的代表,人們出於對神明的敬畏,也會用不同的稱呼來代替神明本身。

青色彼岸花本來就是不存在於此世的物種。

因為它所指的,正是眼前火神的心臟。

人類哪怕是想要觸及神明都不過是妄想,更別提是得到神明的心臟。所以花神才說根本就不存在這樣的東西。

也因此,醫生的藥物從一開始就注定絕對無法完美。

“夜蔔應該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吧?”灶門炭治郎輕輕推了推一直呆呆站在原地的夜蔔,笑著催促道。

“我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

藍瞳的禍津神微微張了張嘴,看著笑意溫和的火神,最終還是沒有強調自己已經改名這件事。

叫他夜蔔也好,夜鬥也好,如果是炭治郎的話應該都不要緊吧。

灶門炭治郎微微吐出一口濁氣,就像他三百多年前第一次踏出這道分割開人類與神明界限的朱紅色高大鳥居一般,毫不猶豫再次跨過那一道分界線。

他的神居依舊如當年一般金碧輝煌,高大鳥居依然如同當年一般莊重威嚴,他的容貌也與當年沒有絲毫變化。

唯一不同的,大概只有那件被火神褪下的黑色華服,以及不知何時悄然改變的心境。

灶門炭治郎無比清晰自己此番再度踏入人世的目的。

他要斬除惡鬼,徹底斬滅這無盡悲哀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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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一先生,今天真是辛苦了!”容貌姣好性格活潑的巫女笑著接過眼前人手上的神樂鈴,語氣輕快。

“歌最近還好嗎?”

“嗯。”摘下前天冠,紅發男人微微點頭:“明天祭典的時候,歌說是也要下山來看看。”

“那可真是讓人期待啊。”巫女伸手接過前天冠,微微欠身後踩著木屐,步履輕快快速離開。

他們這裏只不過是個小小的村鎮,人口算不上很多,神社的工作即便是他們幾個人也能夠完成。

受到供奉的自然是火神殿下。三百多年過去,各地祭祀火神的方式雖然說是多多少少發生了些許改變,但是火神祭卻是一如既往的盛大。

即便是他們這樣的小地方,也會好好準備火神祭,為圖取悅神明,為來年祈福。

距離繼國緣一離開家族,來到這個地方也不知不覺之間過去了將近十年。山裏的人民淳樸,即便是知道緣一或許與他們有些許不同也依然毫無芥蒂地對待他,甚至在許多方面不著痕跡幫助他和歌。

而為了回報這份不曾說出口的恩情,繼國緣一也自願擔起了火神祭的相關工作。

他似乎從來都與火神相當有緣——早在他剛剛出生的時候,就有神官說他與火神有一段說不上來的奇妙緣分,甚至一度想帶走他作為祭司培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