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沈意透過車窗,看到了那張略微有些眼熟的臉,認出來了是夏清辭的父親。

他剛剛從沈宅出來,沈家老爺子去世了,遺產全部歸沈渝含,他在裏面看了一場鬧劇,全程輪不到他參與。

好像沒有人真正在意家裏有人過世了,大家在意的只有遺囑和繼承人。

他離開了沈宅,總有一天他還會回來。

面前的人問他是不是要去學校,他分了一會神,慢慢的點頭,然後對方熱情的想要載他一段,想順路送他去學校。

他沒有猶豫很久,坐在了後座,對方絮絮叨叨地跟他聊天。

“你們是不是過幾天就要放假了?”

他說“是”。

“你是不是跟夏清辭一個班,他在班裏怎麽樣……我今天過去是要去找你們班主任,他住宿整天見不到他,也不知道他在學校裏怎麽樣。”

聽到對方這麽問,沈意回想起來,夏清辭在學校裏過的很好,對於這種屬於父親對於孩子的關心,他並沒有感受過。

在他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出車禍去世了,他從小在沈家旁系長大,感受到的親情很少,感情認知非常刻板單薄。

“他,很好,”沈意組織了語言,垂著眼眸,“變開朗了很多,經常考第一,很厲害。”

“也很招人喜歡。”

他因為夏清辭轉學,這麽一學期,他送的東西都被謝病免扔了,夏清辭也沒有再關心過他,沒有再看過他一眼。

有那麽一刻,可能他也有一些後悔。

如果當初,沒有說出那句“想跟你做朋友”就好了。

這樣,心裏就不會難受了。

他不明白什麽叫欲.望,分不清友情和愛情,可能他的那些所謂的執念,都是因為極度缺愛作祟產生的心理依賴。

可是即便分不清,只要是感情,無論是哪一種,付出了精力,都會讓他覺得難以割舍。

“你居然說歲歲開朗,他一點也不開朗,性子悶的很,以前在班裏估計沒有什麽人願意跟他玩,他跟個木頭一樣,天天只知道學習……”

夏國安嘴上說著兒子的不好,眼裏都是溫柔的笑意,明顯是心疼多一些。

以前確實很悶,現在倒是經常笑。

謝病免被罰站的時候,夏清辭會偷笑,謝病免給他買東西的時候,他會開心的笑,給謝病免講題的時候,會溫柔的笑。

往日鮮少露出來的笑容,逐漸變得多起來。笑容多了,人自然也就開朗了。

“他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沈意這麽說。

“我經常說他,想讓他變活潑一點,其實他怎麽樣都好,實際上是怕他有心事也什麽都不說,容易憋壞,哪怕不跟我說……有個朋友說說也是好的。”

“無論他怎麽樣,只要他能快快樂樂的就好。”

只要他能快快樂樂的就好。

沈意聞言垂眸,眼睫落下來一層陰影,旁邊的人還在跟他絮叨。

“你跟歲歲一個班,那是不是也和小謝一個班,他們兩個在班裏怎麽樣?”

沈意平靜地回答,“他們兩個很好。”

好的有些過分了。

“好就好,我也希望他們兩個能好好的。”

沈意多看了旁邊的人一眼,有那麽一刻,他以為對方是知道了自己兒子的事。

“歲歲做什麽選擇,我都會尊重他。”

沈意看著旁邊男人臉上笑出來的細紋,他說話慢,大多數時候都是在聽,男人說起來自己的兒子,表情會浮誇很多,很明顯的是以兒子為驕傲。

“我之前見你,就覺得你跟歲歲應該玩的來,歲歲也是安安靜靜的性子……”

“看你第一眼,就這麽覺得了……”

話音沒落,前方司機突然一陣急刹,沈意像是感應到了什麽,眼角掃到了旁邊的車輛,輪胎在地上尖銳的摩擦,他的視線在那一刻仿佛被定格住。

剩下的話沒有聽清,尖銳的鳴笛聲直往人耳膜裏鉆,他看到了一片深紅色的鮮血,整個人被遮擋了視線,腦海裏嗡嗡作響。

他會死嗎。

腦海裏只剩下這一個念頭。

*

夏清辭磨了一個星期,終於把戒指磨好了,他和孟飛瑜葉祁一起商量,在哪裏給謝病免過生日。

想來想去,最後選了學校附近的一家甜品餐廳,裏面有包間卡座,他們在前一天在網上預訂了包間,裏面布置的有各種主題。

夏清辭其實不在意那麽多,他覺得重要的是禮物,畢竟他的消費能力也有限,有些可惜的是不能親手給謝病免做蛋糕,時間上來不及,他們只能在上面點。

不過以後他也可以給謝病免做,也不是很著急,他兜裏揣著那枚給謝病免的戒指,上面的花紋他磨了很多遍,現在已經是完成品了。

很精致也很好看,謝病免肯定會喜歡。

夏清辭手上貼的都是小創口貼,他經常說謝病免笨手笨腳,其實他也好不到哪裏去,磨戒指的時候老是傷到自己的手,弄出來很多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