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一幕戲(第3/4頁)
“早上好。”喬意濃忐忑地立著,幹巴巴擠出一句:“林哥早飯吃了嗎?”
“吃了。”
林行知表現得很淡定,目光平靜地掃過來時,多少讓喬意濃放心了點。對方沒什麽反應,那看來他沒幹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
早上喬意濃問周瑾衡,自己除了丟人外,有沒有耍酒瘋給別人帶來麻煩時。後者的神情看上去很復雜。
最終,周瑾衡只口氣微妙地說了句:“這你就要去問林行知了。畢竟你倆在房間裏做了什麽,外人也看不到。”
喬意濃:“……別說的好像我們在偷情一樣。”
周瑾衡想到林行知,呵了聲:“野鴛鴦從來不會承認自己是野鴛鴦的。”
喬意濃:?
喬意濃:他是受了什麽刺激嗎?這是在說什麽??
林行知順手拉過彤彤的小馬紮,道:“坐。”
喬意濃回神,下意識聽從了他的話。
終於跑完腿,準備過來休息一下的彤彤:……
老板你真的很過分,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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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意濃不知道彤彤的怨念,他斟酌良久,試探著問:“謝謝林哥帶我回房間,昨晚辛苦了。我沒給你添麻煩吧?”
林行知合上劇本,轉過臉來:“你不記得了?”
喬意濃聞聲,心一下提起來了。
林行知道:“你說我像你的狗。”
喬意濃:……
林行知:“把我當狗摸了。”
喬意濃:…………
林行知:“然後——”
“對不起!”喬意濃雙手合十,低下頭大聲道。
“下次再也不敢……不,是下次再也不碰酒了!”
他簡直欲哭無淚,什麽叫社死,這就叫社死。
何止是社死,他甚至想跳樓。
倏地,一聲輕笑傳入耳中。喬意濃一愣,不由擡頭朝聲源處看去。
林行知又笑了。
晨光照耀著他柔和下來的俊美五官,化去了眉間千年冰封的雪,然後一點一點的,像是有金色的光從他眼角眉梢,烏黑的發絲裏逸散出來。
蕭肅凜冽的冬季過去,便是春風回暖,姹紫嫣紅時。喬意濃只覺眼前一下亮堂了起來。
然而這樣的好風光,只在他臉上停留了片刻。
林行知忽然伸手,撫上喬意濃的面頰,在後者瞪大眼睛,張嘴要問時,說:“嗯,不燙了。”
喬意濃臉一下滾燙,緋紅的熱意順著雙腮,蔓延到耳後白嫩的肌膚。
林行知:“怎麽又跟昨晚一樣了。”說著湊近前,擺出要檢查他哪裏不舒服的姿態。
一張原作裏被形容得天上有底下無的俊美臉蛋,突然靠那麽近,喬意濃一時間不知所措,甚至都忘了躲。
林行知:“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
溫熱的鼻息拂過臉頰,喬意濃只覺被掃到的地方又麻又癢,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像什麽?”
林行知:“像個燒開了的小水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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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火車“嗚嗚嗚”的聲音,和車站裏喧鬧的人聲混雜在一處。
月台前,一名穿著天青色長褂的青年提著箱子,嘴唇幾次張合,都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而他對面,立著位精致俊秀的少年郎。
路小少爺梳著精神的背頭,將一張無死角的臉蛋暴露在陽光下。
他衣著入時,白襯衣外,是件卡其色的小馬甲。下身棉麻格子褲,手臂上挽著件西裝外套,完全是一副西洋做派。
就像兩人此時的著裝,一個是聲色犬馬的富麗,一個是低調規整的樸素——兩個時代的縮影與隔閡,已經初顯端倪。
路雲晚拍拍翟秋水的肩膀,對沉默的竹馬說:“沒事,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往後這麽多年見不到呢,你給我留的最後回憶,就是苦著個臉嗎?”
翟秋水扯了下嘴角,勉力對路雲晚綻開一個笑。
“哈哈,好醜啊。”路雲晚指著他的臉,哈哈大笑。
笑完認真地看著他,說:“你放心,我肯定會回來的。”
少年明亮的雙眼裏,泄露出一點朦朧的,連他自己都未必意識到的曖昧情愫。
他說到這裏時,微微有些羞赧,便垂下腦袋,用長長的睫毛,將翟秋水的視線阻隔在外。
青澀的風情便如小荷初開,花不自知,風自會將它的余香送來。
翟秋水看在眼裏,卻愈發痛苦。
路雲晚不懂,但他懂。
他比他大那麽些歲,情竇早已初開。
兩人雲泥之別的身份,永遠是他難於逾越的鴻溝。
翟秋水深知,自己只是路府一個寄人籬下的小妾遠親,而路雲晚卻不同,他是堂堂正正的路家少爺,自小被千嬌萬寵長大的獨苗。
這樣的人,從來都不缺乏愛與關注。
自己的喜歡,對於路雲晚來說,也不過是千百人裏的一份。他愛得再用力盡心,未見得有多特別。
路雲晚是天邊的皎皎明月,那自己就是地上的塵土,離他最近的時候,也不過是借了東風的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