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番外1 · 行雲終與誰同(第3/4頁)

他們不允許自己產出劣質的後代,這仿佛否定了兩人在教育方面的能力。

而對於季爺爺,季爸爸的看法則是他把天賦才華,浪費在了不必要的地方,完全沒發揮出聰明大腦的優勢。

之後,更是安於現狀,不想著把事業推上更高的一層樓,只專注於小情小愛。

沉寂了幾分鐘後,季爸爸像是終於為自己的行為,找到了說辭,繼續喋喋不休。

“我這是為他好,他現在才八歲,懂什麽?”

“而且他以後可是要繼承季家的,難道讓他學你,也在關鍵時刻條鏈子嗎?外面多少人盯著呢!”

看著大放厥詞的兒子,老人痛徹心扉,最後,也不過是化作一抹行將就木的頹靡。

安靜片刻,他嘆息一聲,說:“是我沒教好你,我認。”

“既然你已經是季家的人了,那就是這裏的外人,是客。現在,我不歡迎你們,請你和你的夫人出去。”

爺爺指指門外,道:“但寧寧是我孫子,他可以留下,你們以後不準再來。”

季爸爸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從未被如此指摘過的他面上有點掛不住,負氣地大步離去。

但在走出大門前,又回過頭來,狠狠剜了季綏寧一眼,說:“今晚要是不回來,就永遠別想踏進季家的大門!”

但那一刻的季綏寧,卻並未將他的威脅聽進去。

他只是仰望著自己的爺爺,覺得對方此刻像山般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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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兩個月,季綏寧和爺爺同住。

早上坐車去上學,晚上在家裏慢慢探索,把一件件東西都翻出來,向老人詢問它們背後的故事。

休息日,他們還一起去湖邊釣魚,季綏寧聰明又有耐心,很快就掌握了技巧。

然而這樣愜意悠閑的時光,並未持續多久。很快,季爸爸就食言而肥了。

他在學期末、放假的前一天,季綏寧放學回去的路上,讓司機把他扭送上了車,將人在家裏關了一個暑假。

到新學年時,他強制將孩子轉去了更遠的寄宿制私立學校,平常只有節假日才能出來。且嚴令司機和保鏢,不允許再帶他去莊園那。

季爸爸將這條命令,和司機的工作前程掛鉤,只要他帶季綏寧去,他就辭退司機。

生活再次恢復到壓抑得人透不過氣時,季綏寧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成長中,很少再能看到那位有趣的老人。

起初他反抗過,既然司機和保鏢不聽他的,那他就自己去。

但在這樣無休止的拉鋸戰中,季爸爸厭倦了,夫妻倆決定,把兒子送出國。

“為什麽你就不肯聽話呢!”

“真是一點都不像我們,你這個不要好的東西。”

“你要再這樣不懂事,我就要懲罰你了。”

處罰兩個字,季綏寧向來是不怕的。

他骨子裏倔得很,被無數次罵過像你那個沒出息的爺爺,直到父親,又一次提及了爺爺。

“你那麽想找他,好啊,你李叔正好開了間療養院,這兩天我就把人送過去。你盡管去找吧!”

正值青春期的季綏寧聞聲,竟一時失聲了。

好半晌,他怒極反笑:“你可真給我樹立了個好榜樣。”

初三那年的秋天,準備出國的季綏寧第一次逃課,背靠著天台的鐵絲網,點燃了他人生裏的第一支煙。

有點苦澀嗆鼻。

但在辣到眼眶發紅,直沖腦門的瞬間,他望著頭頂碧藍廣闊的天空、聽著耳畔細細略過的風,品嘗到了一絲自由的味道。

那天,他還嘗試了打架。

封閉式管理的學校裏,就會有小社會,天台此前歸另一幫人使用,而季爸爸給他找的學校,能來這上的,基本非富即貴。

有見風使舵看眼色的,有眼高於頂精英風的,自然也有紈絝子弟混日子的。

對方抓住季綏寧的衣領,看著他手裏未燃盡的煙,不由彈了下舌,和小弟們陰陽怪氣。

“呦,優等生?優等生也會偷偷躲著抽煙啊?”

“還逃課呢。”

“看來也和我們沒什麽不同嘛。”

下一秒,季綏寧的拳頭就砸在了對方的鼻梁上。對方捂著鼻子,只摸到一手血。

季家奉行的就是精英教育,無論詩書禮樂,還是各項防身術,季綏寧都有涉獵。

當把三個紈絝子弟打趴下後,他笑眯眯地俯瞰幾人,說:“優等生還打架哦。”

而三個剛剛還囂張跋扈的紈絝,一張臉孔都因為疼痛扭曲了,只能捂著肚子躺地上哀嚎,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就像有什麽閘門被拉開了,在留學簽批復下來前的那幾天,季綏寧沉迷於這種反叛的人生。這個作風還被他帶到了國外,誰都知道他是個笑面狐狸,也誰都知道他不好惹。

但實際上,就連季綏寧自己都不知道,他當時在反叛什麽。

事後回想起來,不過是種漫無目的的流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