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疼嗎?這樣呢?

下一秒,漫天的利箭如同落雨般朝畫舫射來,今日城西由於天色不好沒什麽人來,確實給了刺客可乘之機,可這些刺客又是怎麽知道他們來了這裏?

楚閬眸光一凝,當下扯下周遭的薄紗合在一起,充當兵器甩開那些射來的箭:“躲起來!”

他一邊擋箭,一邊對畫舫上的另外兩人道。

船只突然猛地晃了一下,似乎碰到了什麽東西。

沈辭陡然驚醒,這才從疼痛的回憶中幡然醒來,心口隱隱作痛著,只是當下情況緊急,他顧不得這些,他摸了摸腰間,臨行前他曾帶了一支小巧的信號煙花來,此煙花可告知他的人,遇到了危險,速來相救。

他還未曾走到船邊將煙花放出去,手便被人抓住了。

不是楚閬,沈辭剛要甩開,便聽見身旁之人聲音低沉:“沈大人,是我。”

沈辭轉頭看去,正是一身戎裝的顧清。

沈辭將腰間的煙花放了回去,忙道:“快去幫陛下!”

顧清點了點頭,一個轉身便到了楚閬前面,手中有劍,將那些利箭盡數揮斷:“陛下,這裏交給臣吧,臣劃了小船來,就在畫舫後面,你們先走。”

楚閬沖他點了點頭,退入畫舫。

沈辭見他進來,連忙去看他身上有沒有受傷。

林晚霜倒是搶先一步拉住了楚閬:“陛下,此處不安全,咱們先回宮吧?”

楚閬本就是要離開的,他目光落在林晚霜拉著他的手上,微微蹙了眉,反手拉住林晚霜,快步走向沈辭。

沈辭壓根沒去看林晚霜的舉動,他正查看著楚閬的情況,下一秒便被楚閬帶進了懷裏。

那人的聲音在耳邊輕輕掃過:“先生發什麽呆?回宮了。”

楚閬懷裏抱著一個,手裏拖著一個,三人上了顧清劃過來的小船,說是小船,其實也頗大,三人坐下綽綽有余,只是比起畫舫來說,確實是艘小船了。

三人乘著船只離開畫舫,遠遠看去,畫舫外頭已然被射成了刺猬,可見方才若是他們出去,會有多兇險。

船只離開畫舫即將上岸時,變故陡生。

許是偌大的湖面上只有畫舫停著,他們的小船原本被擋著沒能看到,一旦離遠了,眼尖便能瞥到。

顧清一個人管不了那麽多刺客與那麽多的箭,其中一支箭便有了可乘之機,朝他們這艘小船而來,正朝著劃船的楚閬射來。

沈辭雖反應迅速,奈何沒有武功,阻擋不了利箭射來,電光火石間,他依舊選擇去護住楚閬,不為別的,只因大楚不能沒有天子,保護陛下是他身為臣子的本分。

或許於他而言,活著的自由與死去的自由,並無太大的區別。

他想離開京都,是想與上輩子那個既可笑又可悲的沈辭作別,只要不是死在楚閬手裏,其他的結局都是他在成為人們口中的佞臣後所能料到的。

只是護著小皇帝,這種意識在上一世已經刻進了他的骨髓,無法拔除,哪怕這一世他想離開京都,拋去所謂的君臣,卻在生死關頭,依舊難以放任楚閬於不顧。

楚閬死了,他便能離開京都,或是徹底掌控京都。

可他從始至終,哪怕重活一世,也從未想過這條路。

畢竟,慶德皇帝於他,有大恩。

然而他想以身救楚閬時,林晚霜心中也別有計較,沈辭被撞過來的林晚霜推了一把,撞在了船沿差點掉進湖裏。

而林晚霜以性命相護,那支破空而來的利箭紮進了林晚霜的胸口。

楚閬回身,林晚霜直直倒進了他的懷裏。

沈辭撐著船沿的手用力到泛白,也不知道林家小姐哪裏來的那麽大力道,差點把他推下去不說,沖力太大,他穩住身形卻撞在了船沿,此刻腳踝隱隱作痛。

船已然靠岸,岸邊是顧清帶來的人馬,楚閬將林晚霜交托給了隨行的軍醫,又安排了馬車,這才去扶沈辭上岸。

沈辭看著朝他伸來的手,剛動了動,腳上便傳來錐心刺骨的痛,他蹙了蹙眉,搭向楚閬的手也收了回去,重新穩在了船沿。

楚閬看著他這般模樣,亦是皺眉,他再度上了船,將沈辭抱了起來。

岸上的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

沈辭不自然道:“陛下,臣自己能走。”

楚閬抱著他上了岸,一旁的人欲上來扶沈辭,被楚閬側身躲開,朝備好的馬車而去。

“先生腳都受傷了,還逞什麽強?”

沈辭默然,只好任由楚閬抱著他上了馬車。

車內有軍醫在,看見兩人進了馬車,連忙行禮,他禮還沒行全,楚閬將沈辭輕輕放下,道:“免禮吧,過來看看先生的腳。”

“是。”軍醫提著藥箱走到沈辭身邊,卷起沈辭的褲子,纖細的腳踝上紅了一片,有些許擦傷,看上去倒是不怎麽嚴重。

軍醫擡起沈辭的腳輕柔緩慢地轉了轉,才轉了一點點,沈辭便蹙起了眉,軍醫見狀,問:“疼嗎?這裏呢?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