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沈辭就是只狐狸

祭天大典…

楚閬倒是提醒他了,祭天大典還有一個月,他必定是要在一個月之內離開京都。

沈辭轉身道:“一個月之後,臘月初七是個好日子,宜祭祀。”

“好,”楚閬看著沈辭,目光緊緊盯著他,生怕他跑了似的,“先生既然身為國師,那這祭天大典的諸多事宜,便交由先生費心了。”

沈辭瞳孔微縮,他連忙躬身道:“陛下,過兩日便是春闈,禮部那邊恰好有位置空缺,或可填充一二,祭天大典之事便交由禮部辦吧?”

他若是依舊攬了祭天大典的布置,想要離京恐怕更難。

楚閬眉頭一挑,望著沈辭的目光帶了些許打量,他朝沈辭緩緩走近:“先生這還是頭一次拒絕朕的旨意。”

若是沈辭不參與祭天大典的籌辦,豈非同上輩子不盡相同?

不過也無妨,他不會讓沈辭死的,至少現在還不會。

沈辭站在原地,低聲道:“是臣逾矩了,只是臣既已負責春闈之事,祭天大典之事便交由禮部吧,朝堂之事與後宮異曲同工,陛下雨露均沾為妙,莫要過於偏頗。”

楚閬聞言,在沈辭三步之外停下,輕笑一聲:“後宮之事…朕的後宮,先生也要教導朕如何管理嗎?”

沈辭垂眸:“是臣多言了。”

楚閬搖頭,拉著沈辭朝裏走:“雖說朕如今後宮尚是空無一人,不過終歸以後也是會有的,先生現在開始教導,也並無不可。”

沈辭跟著小皇帝朝裏面走,他回頭看了一眼門外,侍衛左右把守著,若無楚閬的命令,他根本無法離開,楚閬這是鐵了心要留下他了。

沈辭被楚閬帶著走到了書案前,他還沒反應過來,被楚閬按著坐在了椅子上,他的面前,正放著方才被楚閬隨意擺著的天子金印。

沈辭故作惶恐:“陛下,這於理不合…”

誰知楚閬按著他不讓他起身,還一臉委屈:“先生都不似以前那般同朕親近了。”

沈辭看著小皇帝撒嬌,有些不自然,天子及冠之後已經很少在他面前露出這樣的表情了:“陛下是君,臣是臣,本就不應當親近,陛下需得…”

“需得與臣民之間保持距離,方得樹立天子之威,”楚閬接過沈辭的話,“朕都知道,可是明明以前,先生還為朕束發穿衣,握著朕的手教朕讀書習字。”

沈辭微愣:“陛下…這都是您小時候的事了。”

楚閬不解:“小時候可以親近,如今就不可以了嗎?天子就應當是孤家寡人嗎?”

沈辭不知道小皇帝今天發什麽瘋,突然和他打感情牌,只好道:“您日後會娶皇後,皇後才是您的親人,臣終究是外人。”

楚閬攔著沈辭就是不讓他走:“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先生就是朕的親人。”

沈辭無奈:“陛下,天色已晚,臣該回去了。”

楚閬看了一眼外面,夜已深了,他笑著道:“先生,宮門已經落鎖,先生就留在宮裏陪朕吧。”

沈辭一退再退:“那陛下好生歇息,臣去偏殿留宿一晚。”

他起身要走,楚閬再度將他攔下:“朕欲同先生多多親近,為何先生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朕?”

沈辭只覺得喉間有些許癢意,他回身望著如同幼犬一般可憐兮兮的小皇帝,面色冷淡:“陛下是想將臣囚禁在宮中嗎?”

楚閬拉住沈辭的手一頓,半晌才道:“先生說的哪裏話。”

沈辭點頭,擡步朝偏殿而去,只是喉間的癢意越發嚴重,終是忍不住咳了出聲。

楚閬連忙繞到他面前,關心問:“先生病了?”

沈辭擺了擺手,本想說自己沒事,誰知楚閬弗一靠近,連帶著那龍涎香的氣味將他纏繞,咳得更厲害了,他按著自己的心口,劇烈的咳嗽帶著那前世無形的傷口一起疼了起來。

他咳得幾乎要接不上氣,昏沉間似乎被人抄起膝彎抱了起來,更加濃郁的龍涎香氣息縈繞鼻尖,他咳嗽著話都說不清楚:“陛…咳…下。”

楚閬不由分說就將人抱進了屏風後面的床榻上,沈辭掙紮著要起來,被楚閬按住,咳嗽聲接連不斷,弄得他沒了多少力氣。

“宣太醫。”楚閬對外面候著的趙公公朗聲道。

楚閬按著沈辭的手,覺著那白皙的手上沒有多少肉,還十指冰涼,他扯過一旁的被子將沈辭裹了個嚴嚴實實:“先生何時得了咳疾?”

沈辭無法回答他的話,他一咳嗽,連帶著心口的疼痛也發作了,臉色頓時難看了許多。

好在太醫很快就趕了過來,拉出沈辭的手替他診脈。

楚閬站在旁邊,目光落在那一截露出的手腕上,纖細得仿佛一折就斷。

這與他印象中的沈辭很不一樣,在他的印象裏,沈辭心狠手辣,冷漠無情,即便幼時替他束發穿衣,握著他的手教他習字讀書,那雙手和他的神情一樣,都是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