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年劍客與虛空生靈

堪比無底洞的深井中，困著一個少年劍客，尚不及弱冠，卻有一身渾厚的內力，放在江湖中，定能讓人感慨後生可畏。然而深井數十丈，任其有這般本事，要離開也難如登天。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問話的這個東西，聲音稚嫩如孩童，不辨男女。之所以稱它為東西，是因為它確實不是人，哪有人能呆在別人腦子裏。

它自稱虛空生靈，在半個時辰前就來了，到目前為止，江詞已經適應良好。有這東西在，他不好打坐練功，但在方寸井底中除了打坐練功便無事可做，索性與它聊聊。

“我和人打賭，賭輸了。”

賭輸了，就履行賭約跳下來。想到自己的劍在那個女人手上，他難免心情沉悶。

【你叫江詞？】

江詞可沒告訴它自己的姓名，“你怎麽知道？”

虛空生靈有些雀躍：【我還知道和你打賭的女人叫慕容冰璃，她是這個位面的女主。】

江詞聽出來它好像對慕容冰璃很了解。

“她有妖術。”

這妖術能攝人心魄，讓人全無意識聽憑她指揮。他們打的賭就是慕容冰璃能否讓他心甘情願交出自己的劍，劍客的劍不會交給別人，但他竟然給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他還打算出去之後奪回他的劍，要是能從虛空生靈這裏了解她的武功路數，到時候總歸多幾分把握。

虛空生靈果然知道：【那是系統。】

又是一個江詞聽不懂的詞，系統，聽起來像是一種兵器。

索性一道問了，“位面是什麽？女主是什麽？系統是什麽？”

虛空生靈很樂意展示自己的博學，接下來的半個時辰裏，江詞的世界觀得到了重塑。

原來他所在的世界只是話本衍生出來的位面，世界上還有千千萬萬個這樣的位面。

“我懂了。”聽完之後，江詞回味良久，“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悠然緩慢的語氣中仿佛飽含諸多感概。

但少年劍客的神色卻沒有多大變化，稍有一點點喜意混在這感慨中，就像是見識到山外有山一樣。

虛空生靈有些驚喜，在江詞之前它已經與很多人說過話，只有江詞不憂反喜。

【你不覺得自己是話本裏的人物很可悲嗎？比如，你的命運說不定是別人一筆勾勒的。】

江詞沉默一瞬，方才聽的時候他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只是問題沒有困擾他太久。此時虛空生靈問，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我還說著我想說的話，做著我想做的事。”

如果本來就是先有一筆勾勒，才有了他，不應該覺得可悲。神話裏，第一個人不也是被女媧娘娘捏出來的嗎？

虛空生靈激動起來：【你願意跟我一起去別的位面嗎？】

幾乎沒有遲疑，少年劍客搖了搖頭。

【為什麽？】虛空生靈很驚訝，萬千位面多姿多彩，它以為沒有人會拒絕。

“我還要拿回我的劍。”

【別的位面也有劍。】

“不一樣。”江詞搖頭，看起來有些執拗，“我的劍，我弄丟了，要拿回來。”

【可你出不去。】

“我下來時數了數，五十丈深，以我現在的內力，再練十年就能出去。”

他從小長在林中，有猴兒會幫他扔果子下來，不愁餓死，十年之後他就能出去奪劍。

虛空生靈感受到他心意已決，但它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朋友……它是不死不滅的，它可以等十年。

【那我十年後再來找你。】

若能見到萬千世界，誰會甘心拘束於一方天地？

想到十年後的奇妙，少年劍客也有些激動，眼中綻放出絢爛的光彩與笑意，“好，我等著。”

虛空生靈就像一只上帝之眼，能縱觀整個時間長河，它看到十年之後，少年劍客不僅沒能奪回劍，還被慕容冰璃的系統徹底抹除了意識，變成一個漂亮又聽話的傀儡侍從。

不過現在江詞是它的朋友。

它驕傲地說：【我教你把內力轉化為靈魂之力，有了靈魂之力，慕容冰璃的系統就奈何不了你，而且到時候你同我穿梭位面，還能保留武功。】

接下來他們一個教，一個學，而後互相告別，等十年漫漫。

這時候單純的少年劍客，還以為話本就是神仙鬼怪，書生和狐妖，書生和女鬼，窮書生和貴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