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開端(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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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白發的男人,幾乎是以無比狼狽的姿勢,趴在微微閃爍著光芒的魔術陣之前,就仿佛是全身肌肉抽筋或者垂死掙紮一般,正在不住的抽搐著。

他穿著運動裝戴著兜帽,兜帽之下的面容僵硬恐怖,剩下的完好的右眼中流出血淚,順著臉頰滴落。

在艱難的詠唱著在咒文的同時,他的四肢都在痙攣著,毛細血管寸寸迸裂、滲出鮮血。

對時空另一方的英雄們發出的召喚,降靈儀式的進行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圍繞全身的魔力的感覺,只要是魔術師就無法逃脫的,體內魔術回路循環蠕動所引起的惡寒和痛苦。

哪怕是正常的情況之下,這種因為傾軋而產生的令人想高聲慘叫的痛楚都是難以承受的,因為在這個降靈儀式之中,他們已經失去了作為人的機能,成為了神秘儀式的一個零件,完全變成了連接靈體和物質的回路。

而且最重要的還是,這個男人和普通的魔術師不一樣,他的魔術回路是由別的生物在體內寄生而形成的。為了刺激它使之活性化的負擔,是其他魔術師的痛楚無法相比的劇痛。

但是,這個男人的精神力量完全承受住了苦痛,只要想到自己所背負的任務,他就絕對不能在這兒退縮!哪怕是他的肉體已經達到了極限!

因為之前的一整年的時間,他都在為這件事做準備——

這一年間一直在侵蝕著他肉體的蟲子,現在不但已經成長到可以作為模擬魔術回路發揮作用的地步了,同樣也能夠給垂死的主人延續生命而拼命地發揮作用。

從現代醫學的角度來說,他還能夠站立走路就已經是奇跡的程度了,這是全靠他用性命換來的作為魔術師魔力的恩惠。

代價就是接受了長達一年的改造或者說折磨,肉體崩潰的速度比想象之中的要更加快,譬如說由於脈搏不規律引起的心悸更是家常便飯了,吃東西也不能吃固體物,而替換為葡萄糖輸液……

在外表出現的變化或許更為直觀——

他頭發已經全部變白,肌膚也是所到之處全部浮現出瘢痕,其他的地方血色全失。名為魔力的毒素在靜脈裏循環,從幾乎透明的肌膚下面可以看到它們在膨脹,全身好像爬滿了青黑色的裂縫……

這個男人付出了如此慘痛的代價,生命也只剩下了一個月,就是為了挑戰這最後的考驗。

性命什麽的,已經完全無所謂了,如果真的有什麽為時已晚的事情,那就是在奪到聖杯之前他就已經喪了命,沒有能夠將那個孩子從地獄裏救出來……

想到那個像人偶一樣封閉自己內心的少女,他就忍不住詛咒遠坂時臣,同樣將這份詛咒加諸於自身、自己這個沒用的廢物的身上——

因為這本來就是自己的命運,但是這曾經拒絕過的命運經過輪轉,降臨到了無辜的少女身上。

沒法進行補償,但是如果有贖罪的道路的話,至少要把少女未來的人生要回來。即使賭上性命,不要命地戰鬥,只要能夠做得到的話……

白發男人一邊忍受被身體裏寄生蟲不斷侵蝕的劇痛,一邊忍受比這更厲害的吞噬心靈的自責之念,艱難的說出的每一段咒文,都像吐出血淚一般:

“……汝應以混沌蒙眼,汝為狂亂之牢的囚者,吾為手持鎖鏈的操縱者……”

這是在正常召喚的咒語中加入了被禁忌的異物,因為這是剝奪召喚而來的Servant的理性,把Servant貶到狂戰士一級的兩段咒文。

因為他雖然勉強成為了魔術師,然而和其他的魔術師的素質差距還是太大了。

這不是靠決心就能夠彌補的差距,而魔術師的魔力也將影響到召喚來的Servant的基礎能力,所以只能夠通過對Servant的職階進行彌補,必須從根本上提升參數。

“沒錯!就是這樣,雁夜,給召喚出來的Servant添加「狂化」這個屬性吧!”

高聲叫囂著這番話的,是一個身材矮小的老人。

他拄著拐杖站在魔術陣的邊上,位於光亮與黑暗的交界處,他的禿頭和手腳都已經萎縮到會讓人誤以為是木乃伊的程度,但是深陷的眼窩之下卻依然精光四射。

“快點完成最後一段,然後就作為Berserker的Master,給我好好地戰鬥吧!如果這次還是失敗,我就只能夠期待下一個六十年了,從遠坂女兒的胎盤來看,肯定會生一個優秀的魔術師……”

已經超越了仇恨的殺意讓男人的肩膀不停地在顫抖,在這種赤裸裸的威脅之下,他只能夠非常艱難的喘息幾秒鐘之後,強迫自己痛苦的低吼出最後一段咒文,作為祈禱的結尾,同時感到身體裏奔流的魔力已經加速到了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