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邪神

說完,江福賜扭頭看向四夫人,語氣驟然變得淩厲起來:“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向小師父道歉!”

四夫人擡起漲得通紅的臉,低聲開口:“小師父,昨兒是我的不對,我沒管教好自己的丫鬟,也不該對小師父那麽無禮,還望小師父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個婦人一次。”

隨著話音的落下,四夫人身後的幾個丫鬟皆是撲通一聲跪到地上,齊聲道:“求小師父原諒。”

其中,大丫鬟把腦袋往地上磕得咚咚直響,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哀求道:“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有眼無珠冒犯了小師父,奴婢願意為小師父做牛做馬來贖罪……”

隨後又是咚咚幾下,當大丫鬟再仰起頭來時,額頭已被磕破,鮮紅的血從傷口裏溢出來。

毓秀哪兒見過這麽大的陣仗?頓時嚇得連退兩步,他忙不叠對大丫鬟說:“別磕了別磕了,你頭都磕破了,你們先起來吧。”

大丫鬟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四夫人,哆哆嗦嗦地不敢起來。

其他丫鬟見狀,更加不敢亂動了。

毓秀很快明白過來大丫鬟這是要看四夫人的意思,而四夫人則是要看他的意思。

雖說昨天那件事的確讓他感到很不舒服,但也沒有嚴重到讓他非常介懷的地步,不過既然四夫人親自帶著丫鬟來道歉了,那他也就順著台階往下走了。

“你們起來吧,那件事都過去了。”毓秀說。

大丫鬟聞言,臉上的絕望瞬間被欣喜代替,她激動地說了聲謝謝小師父,便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起來。

其他丫鬟也一邊爬起來一邊一疊聲地說著謝謝小師父。

哪知道她們剛站直身子,就見毓秀撓了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其實你們來得正好,我打算自己在這院裏種些花草,可惜人手不夠,做牛做馬就不用了,你們幫我出些力氣吧。”

刹那間,欣喜的表情僵硬在幾個丫鬟的臉上。

連四夫人也是一副又驚又嚇的模樣,她瞪直眼睛,張了張嘴,不可思議地說:“你要在這院裏種花草?”

毓秀點了點頭。

不等毓秀說話,旁邊的江福賜忽然開口:“四弟妹,你不是最會擺弄那些花花草草嗎?正好你也來幫小師父的忙。”

四夫人臉色大變,猛地看向江福賜:“大哥!”

江福賜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對你來說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四夫人:“……”

她後悔剛才說話了,早知道江福賜要把她拉下水,她寧願撕掉自己這張破嘴。

幫忙?如何幫忙?在邪神的院裏幫忙嗎?那她怕是有九條命都不夠用!難道江福賜忘記阿朱是怎麽死的了嗎?

“四弟妹,種花養草不是你最擅長的嗎?如今不過是挪個地兒而已,大哥相信你也能做好。”江福賜直勾勾地盯著四夫人,看似在笑,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再說,你不是來向小師父賠不是的嗎?連這點小忙也不願幫?”

四夫人被江福賜的眼神看得遍體生寒,她和江福賜在同個屋檐下生活了幾十年,自然了解江福賜說一不二的性子。

若是其他事也就罷了,那個小和尚可是讓她來這院裏幫忙種花養草,這院落是隨便一個人都能來的嗎?

想到這裏,四夫人被烈日曬得通紅的臉已然變得慘白不已,向來高傲又刻薄的她也是第一次露出可憐又卑微的神情,她懇求江福賜:“大哥,我願做其他事向小師父賠不是,小師父不是想要小花園裏的花草嗎?我讓下人把它們都采摘過來送給小師父,這樣行嗎?”

江福賜反問:“這麽說來,你是不願幫小師父的忙了?”

“……”四夫人啞然。

此時,江福賜也懶得維持臉上虛假的笑容了,他朝四夫人靠了靠,卻用所有人能聽見的聲量道:“別忘了究竟是誰叫你們過來的,那個人可不是我。”

說完,他的頭微微往小屋的方向偏了下。

聽了這話,四夫人和幾個丫鬟皆是一陣頭暈目眩。

一時間,她們甚至產生了一種被人凝視的盯梢感,那股盯梢感來自於她們走進這個院落後不敢張望的方向。

是邪神……

對,是邪神叫她們過來的……

她們的頭皮都快炸開了,從內心深處湧出的恐懼猶如一條繩子死死勒住了她們的脖子,讓她們呼吸補上來。

最後,四夫人極為艱難地從喉管裏擠出一句話:“我知道了,我會來幫忙的。”

於是這件事就這麽定下來了。

除了如釋重負的江福賜外,其他人都處於仿佛隨時能厥過去的極度驚恐的狀態中,只有毓秀茫然地撓了撓腦袋。

他知道府裏的人都害怕來這裏,所以剛才提要求時沒想讓四夫人和幾個丫鬟長時間過來幫忙,只想讓她們在他下種子時過來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