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7)

(17)樓下出差的偵探回來了沒

橫濱和東京之間的距離並不遠, 但我回想起第一次與折原臨也見面的場景,只記得是連綿不斷的落雨。那時候我也從未想過與折原臨也會在數年後有這樣的合作。

折原臨也長相清秀,偶爾錯眼看過去會叫人覺得他雌雄莫辨。

但和同樣長相清秀的雨宮蓮不同的是, 這個人自我又囂張,嘴角時常帶著挑釁瘋狂的笑意, 叫人產生畏懼和怯意。當然,他也偶爾會做出溫和又善解人意的模樣,這得看「他的心情」和「有沒有這個必要」。

折原臨也原本是東京池袋有名的情報販子,頭腦靈活, 身手敏捷, 時常是大事件的關鍵人物,偶爾可能還是幕後黑手。直到兩年前,再次遇到隱居在小城市裏的折原臨也。他雙腿因與他人的械鬥被廢,不得不從此坐在輪椅上過生活。

這裏得提一句。

折原臨也的腿傷並不是永久性的。

但他執意不願復健,理由是「他認為,這是對他的訓誡」。

也許是因為我還達不到這種思想上的高度, 所以才無法理解他。

我與他之間的關系是很單純的「就算仁義不在, 買賣在」的金錢合作關系。

若是問起為什麽要和他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合作,我從最壞的結果倒推, 若是他出錯誤或者故意給我找麻煩的話, 我不僅可以讓他把錢吐出來,還能夠正大光明地壓榨他全部的能力和價值。

與我而言, 也並不是百害而無一利的。

不過,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注意到我的想法,他並沒有在我面前做太出格的錯誤。盡管, 這次看著我兩年沒恢復記憶,直到「卡沙夏」這個身份快被黑衣組織視為「叛逃」, 他才開始有所動作,浪費了我一年有余的時間。可說到底,他也沒有太耽誤我的事。

現在回想起來,當初收到幾件莫名其妙的禮物,都與折原臨也有直接或間接的關系。

從橫濱唐人街回來後收到來歷不明的報紙——是從與折原臨也合作的明智吾郎做的。

手機裏三番兩次無緣無故的郵件——是折原臨也向琴酒透露了我的訊息。

收到來自偷心怪盜團出乎意料的預告——「失憶」是我和折原臨也做的計劃。

寄到家裏的莫名其妙的雨傘——是折原臨也主動的搭話,感謝信上的內容就是他留給我的。

而這些小小的物品與我要做的事情一一應合,恢復記憶,以及完成黑衣組織的目標都在計劃上。

*

從橫濱車站下車的時候,我與坐在輪椅上的折原臨也對上視線。他穿著輕薄柔軟的黑色低領長衫,鮮明突出的直角肩如同刀削般,並不會顯得瘦骨嶙峋,反而有種輕盈大氣漂亮的感覺。

折原還是一如既往的童顏。

現在若問起他的年齡,我覺得他還是可以大言不慚地說自己只是二十一歲的青年。

若一定要說起他和兩年前的差別,大概就是輪椅換成電動輪椅的區別。以後,我要玩他的輪椅刹車可能就沒有那麽容易了。於是,我順理成章地打消了剛才在列車上把他順勢扔進列車軌道的想法。

折原眉眼彎彎地看著我:“看起來氣色不錯,上次來橫濱的時候,怎麽沒來見我?我很久沒有見到你了。”

“我對你最後一句話保留質疑的態度。”我自然地走到他的身後,並且打開了他的自動刹車,順著給殘疾人專設的滑坡走出火車站。“你不是一直都在觀察我嗎?從柯南道爾樓順走我的雨傘開始,你應該已經密切關注我了,不過是不讓我看見罷了。”

“誒,我還以為你會認為,那是港口黑手黨那個幹部拿走你的雨傘。我滿心還在幻想你在竊喜偷笑的模樣,結果你是早就知道了。唉,太無聊了吧。”折原臨也刻意做出一驚一乍的浮誇表情。

……

折原臨也說的是一些毫無這是很好推理的事情。

我之前已經提過兩次不自然的地方。

首先,若不是刻意要拿走雨傘,據為己用的人,並沒有任何理由要保留陌生人的雨傘長達兩個星期以上。他可以選擇放回原處,也可以放到警察局裏面,也可以扔掉,而不是找到原主。我拿著雨傘的時間是在中華樓下等毛利先生他們的時候,之後直到就餐結束,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出來之後雨傘便消失了。也就是能知道我是雨傘的主人的,只能是在等人那短短幾分鐘。

那麽,對方是怎麽記得我這張沒有任何記憶點的臉的?起碼,按我認知的中原中也來說,他不可能僅僅依靠幾分鐘的記憶,就可以記得住沒見面兩個星期以上的陌生人的長相。

但換個角度思考,受人委托,就情有可原。

其次,歸還雨傘這一點行為就很不自然。

第一次歸還不成功後,第二次歸還時上面還掛著一張暗示四位數密碼的感謝信,這明顯是只有了解我的人才會做出這樣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