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保證

【玩家意識已經可以選擇回歸虛擬人體了。】

系統滴哩一聲提示道。

——————謊言契約的閘門被關閉, 隱隱的控制感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隨著熟悉的、惡的力量在血管中再次湧動，像斷了流的溪水被引入大地，亞巴頓的意識重新開始下沉, 落回這具流了淚又流了血的軀殼中。

——————等黑發青年再擡起頭來，他的氣場已經大為不同。

隨著黑色美瞳在眼中融化，他的面容不再像剛剛那樣蒼白脆弱, 只剩下讓人無法直視的眩暈感和純粹的邪惡氣息。

眼角的紅暈已經淡去，腥紅的血色重新回到他的嘴唇上，亞巴頓扭曲的影子在身後越拖越長, 他將被虛擬能量修復完成的手指握起，低頭看了看，輕笑一聲。

“你不打算過來嗎？”

跟肯差不多高的黑發美人展開手臂，親昵地問。

惡魔的聲音也聽上去充滿了蠱惑性, 然而在這句問話背後, 卻藏著能夠讓任何人類脊背一寒的威脅。

山坡那邊，風愈發地大了起來。

銀發的天使站在寒冷而明亮的月亮下, 完美得像是只有神才能捏出的造物。

豐盈的純白羽翼從他的肩胛上生出, 迎著月光，加布裏埃爾藍紫色的眼眸像寶石一樣艷麗, 也像寶石一樣剔透空無一物。

——————當聖靈之翅徹底展開時，大天使朝著地面上的惡魔迅速俯沖而去。

假如有任何人此時此刻存在於這個被半損毀的山谷，一定以為, 在天使與惡魔之間，要爆發出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

畢竟一個擁有著極致的神性, 另一個看上去則完全墮入黑暗之中, 兩張面孔注視間的張力足夠讓任何在場的第三人屏住呼吸。

事實上, 只是披著山羊皮的希斯莉在普普通通地問披著天使皮的希斯莉。

——————你不打算來和我抱抱嗎？

加布裏埃爾：*！*

這句話放在大天使面前, 完全不是一個選擇題。

當加布裏埃爾幾秒鐘內俯沖到亞巴頓面前時，後者不閃不避，將另一只自己連翅膀帶人抱住。

帶著剛剛戰鬥時的血氣，大天使炮彈一樣撞進亞巴頓的胸膛上，緊緊攬住惡魔清瘦的肩膀。

【聖靈之翅同步程度：0%】

“………”

六星級道具的光芒一瞬間灼傷了亞巴頓的手掌，地獄的君主眉頭都不皺一下，讓黑暗的力量從雙臂上潮水般褪去，用重新變得潔白的手輕輕拍了拍加布裏埃爾的背。

“好了，好了……”

他輕聲說，自己的聲音卻也無來由的有些幹澀。

“這一天已經要結束了………”

——————無論該隱和諾瓦之間發生的一切讓希斯莉們的感覺有多五味雜陳，至少現在，披著馬甲的希斯莉們終於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正開始。

即使真相是疼痛的，但希斯莉們並不喜歡這樣的謊言，哪怕是一個溫柔得如同羽毛的謊言。

披著山羊皮的希斯莉：*摸摸*

披著天使皮的希斯莉：*小狗蹭蹭*

兩只希斯莉肌膚相貼，感官和記憶都在此刻完全同步。

所有的痛覺和恐懼又不得不彼此共享了一遍，此時驚魂未定地擁抱在一起，哭得好大聲。

在這個漫長而混亂的擁抱中，亞巴頓聽見加布裏埃爾輕輕吸了一口氣。

等他轉頭去看時，加布裏埃爾在面對那只怪物時繃得很好的平靜臉色徹底消失不見，鼻尖和眼眶已經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

聖諭制造出的那個“天使”形象消失，希斯莉本體的意志重新浮現，一滴淚珠在大天使純白的羽睫上懸掛了片刻，隨即灼熱地墜落到亞巴頓的肩窩裏。

“我以為你會死……”

這是大天使說的第一句話。

頓了頓，他的第二句話輕輕飄進亞巴頓耳廓。

“我以為我也會死在這裏。”

披著天使皮的希斯莉聲音悶悶地說。

諾瓦的屍體現在已經變成了一捧灰燼，但在它的那顆黑色心臟中，藏著真正的、神的力量，和加布裏埃爾的力量同根同源。

如果沒有謊言契約和該隱的出現，也許再過一段時日，諾瓦就會完全融合那顆心臟中的力量，成為能夠殺死加布裏埃爾的存在。

——————在這場裏世界和希斯莉底牌的博弈中，是裏世界輸了。

“我不會讓你死在任何地方。”

亞巴頓狠聲回應道。

頓了頓，大天使的所思所想無縫共感到惡魔的記憶中，於是亞巴頓又說。

“……嗯，我可以幫你刷翅膀，而且你想吃多少個華夫餅都行。”

加布裏埃爾：計劃通！

加布裏埃爾：*開心到冒花花*

兩只披著馬甲的希斯莉繼續無聲貼貼了一會，加布裏埃爾這才牽住亞巴頓的手，展開羽翼飛向半空，和地獄的君主一起看向天空中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