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前塵盡消)

在趙樂瑩的要求下,當天夜裏寧茵便被送回了林家,病重的皇後如願見了她最後一面,翌日一早被下人發現在睡夢中離世了。

皇帝的喪事當初便是草草了結,皇後的只會更簡單,按規矩要在宮中停靈七日,但只停了三日便直接與皇帝合葬了。

一切從簡的喪事引來朝臣不滿,傅硯山只淡淡說了一句:“當年成帝駕崩倒是停靈七日,但棺槨前擺放的貢品生蟲了也不見更換,害得長公主至今看見蟲子都恐懼不已,像先帝後這般無情無義之人,朕肯讓停靈三日葬入帝陵,便已是開恩,爾等若有不服,大可將棺槨領回去,葬在自家祖墳中。”

不滿的人雖然不知他話裏的真假,可想到先帝駕崩時,他剛來長公主殿下身邊不久,也親身經歷過當年的喪制,頓時不敢吱聲了,只是愈發覺得看不懂他。

說他恨毒了長公主,他偏偏一言一行都是為了她出頭,說他不恨長公主,可不僅奪了趙家的江山,還動不動將人召進宮中折磨,聽說長公主每次從宮中離開,面上都是疲色,也不知都受了什麽刑罰。

唉,長公主當真是可憐,離至高之位明明只差一步,卻一瞬間跌入深淵萬劫不復,當真是時也命也。

不知道自己在群臣心中愈發可憐的趙樂瑩,醒來後發現傅硯山不在,便翻了個身繼續睡,等再次醒來時,他便已經出現在身側。

“下朝了?”趙樂瑩勾起唇角。

傅硯山俯身親了親她的唇:“嗯。”

“皇後喪制的事,他們可有為難你?”趙樂瑩撫上他的臉。

傅硯山低頭解腰帶,聞言心不在焉地回答:“沒有。”

“你就撒謊吧。”趙樂瑩輕嗤一聲,直接拆穿他的謊言。

“當真沒有。”傅硯山看向她,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

趙樂瑩與他對視片刻後頓了頓:“為何?”

“我同他們說,誰若不滿,大可以把棺槨埋進自家祖墳。”傅硯山淡淡開口。

趙樂瑩聞言一陣無語。她從很久之前便覺得,他雖然聰明,卻不大喜歡迂回,簡單說來就是武人的通病,偶爾說話也是能將人氣死。

“殿下在想什麽?”他問完,便扯下了她的小衣。

趙樂瑩回神,一時間有些無奈:“你不覺得近來有些太頻繁了嗎?”

“你不想要?”傅硯山停下,一副尊重她想法的模樣,手卻已經悄悄探進了被褥中。

趙樂瑩悶哼一聲,慵懶地掃了他一眼。也難怪總有人說她氣色不好,一整日除了用膳便全耗在床上,精氣神盡數被這男妖精吸走了,氣色還能好麽。

“快點,莫耽誤了午膳。”她緩緩開口。

傅硯山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俯身咬上了她的耳垂。

荒唐一個晌午,最後還是耽誤了午膳。

趙樂瑩躺在床上,累得手指都懶得擡,擡眸掃一眼已經衣冠整齊的傅硯山,一時有些不悅:“你一點都不累嗎?”

“殿下想讓我累?”傅硯山反問。

“……不了。”此刻的趙樂瑩無欲無求,沒心情配合他。

傅硯山將她從床上拉起來,親自為她更衣梳頭。趙樂瑩閑適地坐著,待他為自己插步搖時突然道:“我這些日子,似乎沒有喝避子湯。”

傅硯山手停了一瞬,垂著眼眸繼續為她配首飾:“無妨。”

“若是有了,你希望是個什麽?”趙樂瑩突然有了聊天的心情,“若是個丫頭,定能生得極好……也不是,阿瑞這般像我,若再生丫頭,說不定就像你了。”

想到小姑娘長了傅硯山的臉,她嫌棄地嘖了一聲。雖說傅硯山生得極好,可五官卻是偏硬朗,膚色也不白,若是小姑娘隨了他,怕是不大好看。

傅硯山不太想聊這個,但見她興致不錯,便也沒有打斷,只是在熟悉的宮人出現在門口時,他突然出去了一趟。

“皇上,藥好了。”宮人低聲道。

傅硯山應了一聲,接過他手中的藥一飲而盡,然後面不改色地轉身回屋。

“做什麽去了?”趙樂瑩問。

傅硯山頓了頓,為她戴上最後一支珠釵:“沒什麽。”

趙樂瑩蹙了蹙眉,正要再問,推遲的午膳卻在此刻送了過來,她再無心情想旁的,拉著傅硯山一同去用膳

待吃得三分飽後,她才稍微停箸,擡頭看向傅硯山:“進宮兩日了,我今日要回去一趟。”

傅硯山頓了頓:“許久沒見阿瑞了,我隨你一起回吧。”

“他下午要學字,你莫要打擾他,等明日再說吧。”趙樂瑩拒了。

傅硯山沉默一瞬:“嗯。”

“不高興了?”趙樂瑩揚眉。

傅硯山擡眸看向她,靜了片刻後問:“待林家人離開後,便將你和阿瑞接進宮來如何?”

“林家人不是明日就走?”趙樂瑩失笑,“是不是有些突然了,我還沒同阿瑞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