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硯奴,輕點...)(第2/3頁)

趙樂瑩驀地想起三日前自己誤飲助興酒,將人扯到床上荒唐一整晚的事,便頓時覺得頭疼。自先帝崩逝,她便將他當做唯一的親人,想著再過兩年為他在朝中謀份清閑差事,為他娶一門親,也算是對他這幾年的辛苦有了交代,卻不成想出了這事兒。

那夜之後她落荒而逃,之後就一直避而不見,一來是因為她心中有愧,二來是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那個只會扣著她的腰用蠻力的硯奴……想起他那時泛紅的雙眼、克制到青筋暴起的肌肉,趙樂瑩的臉頰又熱了。

她深吸一口氣,好半天才冷靜下來。

朦朧的月牙逐漸升至中空,趙樂瑩獨自坐了許久後,總算慢吞吞地起身朝外走去,走到門口時輕手輕腳地拉開了房門。

門外守著的丫鬟趕緊行禮:“殿下……”

“噓,小聲些,”趙樂瑩看了眼四周,“硯奴還在樓下嗎?”

“沒、沒在了。”丫鬟怔怔回答。

趙樂瑩松一口氣,大步朝下走去,一邊走一邊催促丫鬟:“千萬別驚動他,叫人趕緊備車,本宮回府睡。”外頭的枕頭她用不慣,還是得回家才行。

丫鬟跟在後面張了張嘴,還沒等提醒她,她便已經下了樓,三五步便穿過大堂將門推開了。

隨著大門吱呀開啟的聲響,趙樂瑩轉身看向欲言又止的丫鬟:“怎麽還不走?”

“殿、殿下……”丫鬟幹巴巴地喚她。

趙樂瑩愣了愣,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她咽了下口水,僵住身子不肯往後看,仿佛只要她不看,門外的人便不存在一般。

僵持許久後,頭頂傳來沉厚的聲音:“殿下,馬車已經備好。”

趙樂瑩:“……”

她當即瞪向丫鬟,丫鬟頓感冤枉——

硯侍衛是不在樓下,可他在樓外呀!

“殿下。”

他又喚了一聲,平靜的聲音聽不出起伏,趙樂瑩卻能覺出他的不悅。

……這麽多年了,還是這副狗脾氣。趙樂瑩嘆了聲氣,故作無事地回頭:“那便走吧。”

硯奴靜靜地看著她,待她走到馬車前時,雙手突然扣住了她的腰。

他身高腿長,手也生得大,常年習武手指都如鐵塊一般,她的腰又太纖細,兩只手一合便完全裹住了,兩只手的指尖甚至能碰觸在一起。

趙樂瑩只覺腰間仿佛過電一般,刺得她渾身激靈,她急忙轉身從他手中逃出,一臉震驚地看向他:“你做什麽?”

“扶殿下上車。”硯奴回答,深邃的眼眸沒有波瀾,仿佛自己做的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

也確實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趙樂瑩撿回他時才七歲,豆芽一樣的小姑娘調皮任性,每次坐馬車都不肯老老實實用馬凳,非要他給舉上去,他一舉便舉了十年。

想到自己誤會了,趙樂瑩略有些窘迫,但面上卻不顯:“我今日吃多了酒,肚子發撐,你這樣勒得我難受,還是用馬凳吧。”

硯奴沉默一瞬,到底是去取了馬凳來。

靠自己上馬車後,趙樂瑩長舒一口氣,還未等徹底放松下來,硯奴便也跟著上來了,且直接在她對面坐下。

趙樂瑩一擡頭便能看到他,心裏十分別扭,可又怕叫他出去與車夫同坐,顯得太過欲蓋彌彰,糾結片刻後還是放棄了。

馬車悠悠上路,車廂裏一片靜謐。

硯奴沒提那晚的事,趙樂瑩著實松了口氣,可又覺得這麽不清不楚也不好,她將他視作兄長親人,不想因為此事同他生了嫌隙。

趙樂瑩聽著車輪碾過地面的聲音,思考該如何同硯奴說這件事,思考著思考著,視線便落在了他身上。

那樂師有一點說得不錯,他確實生得俊美,一雙眼睛淩厲如刀,劍眉高鼻氣度不凡,哪裏像個侍衛,也難怪旁人會誤會他們的關系。

想起那些傳言,趙樂瑩的視線落在他突出的喉結上,想起那晚她難以承受,報復地咬在上頭,卻在下一瞬被他教訓個七零八碎,再不敢犯渾……怎麽又想起那些事了,她當即繃起臉,再不敢看對面的某人。

夜已深,大道上一片空曠,馬車的速度逐漸快了起來。

趙樂瑩一整日都沒睡,這會兒隨著馬車晃晃悠悠,很快便低著頭睡去。

她又夢到了那日的場景。

紅燭暖帳,他鐵一樣的手在她腰上留下清晰的指印。

她眼角盈淚,指甲掐著他肌肉緊繃的後背抽泣:“硯奴,疼……”

他眼睛泛紅,薄唇克制地抿起,許久開口只有兩個字:“殿下。”

“輕點……”

“殿下。”

他仿佛只會說這兩個字,一晚上將她翻來覆去,叫了上百遍殿下,趙樂瑩這輩子頭一次發現,原來自己這麽恨這倆字兒。

“殿下。”

趙樂瑩不滿地悶哼一聲。

“殿下。”

趙樂瑩睫毛輕顫,半晌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在馬車裏,車簾掀起,硯奴站在馬車前,他身後是長公主府後花園的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