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77(第2/2頁)

三人在亭中用了些吃食,魏雲嫻忽然說,“我昨兒去問了哥哥,他說要為進軍中做準備。”

許知霧微怔,點點頭。

“到時候他多半是要長留京城,或是跟著曲大將軍走,曲大將軍去哪裏,他就去哪裏,總歸不會待在駢州了。到時候,我們就叫做天各一方啦。”魏雲嫻笑著,舉了酒杯說,“阿霧,殿下,為我們的天各一方喝一杯。”

“……”許知霧沒接話,將手裏的酒喝了,這是清甜的果酒,好喝得很。

“阿霧,有一點我說錯了,到時候你、你哥哥,還有我哥哥,大半時候都在京城。只有我……”她支著手肘,轉著空酒杯,眉眼低落地說,“只有我沒有和你們在一處。”

許知霧被她這麽一說,也有些失落了。

“林二公子已經打算好了在駢州定居?”謝不倦忽然問。

魏雲嫻不料他突然關心這個,愣了下才回答,“我也不清楚,不過他爹娘的意思大概是這個,因為駢州安穩。”

大概覺得在一國皇子面前說駢州安穩,便像是在說京城不穩似的,魏雲嫻急忙找補,“並非是說京城不好,是覺得駢州是故鄉,也是林家紮根之地,輕易不允他離開罷了。”

“樹挪死,人挪活,紮根之地又如何,且問問你們自己的意願。”謝不倦說著,見許知霧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伸手將她手裏的酒杯奪下來,擱在一邊,“今日的酒已經喝夠了,再喝要醉的。”

見她托著臉頰看他,像是在無聲地央求,忍不住笑道,“還要下山的。”

“那哥哥背我唄。”

謝不倦還未說什麽,魏雲嫻已從傷感中恢復過來,捏捏許知霧的臉蛋,“下山背人要摔的。”

許知霧的思緒已經變得遲鈍了一些,聞言便傻傻搖頭,“那不背了,不背了。”

“無妨。”謝不倦坐到許知霧身邊,將她往懷裏攬了攬,而後做了和魏雲嫻一樣的動作——他捏了許知霧臉蛋。

許知霧沒有反抗,反倒把臉往他頸間埋。

倒是魏雲嫻忍不住腹誹起來,看來阿霧的哥哥這是要將許知霧的臉蛋占為己有,只準他自己捏了。

再一想,林瑯不在,她為何要與小情侶一道出來遊玩,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從山上下來,又去了山腳的晏湖,秋季的晏湖水清涼得沁人,許知霧上船之後還忍不住蹲在船沿上伸手往水裏撩了撩,水涼得她渾身一激靈,本就淺淡的醉意頓時消散一空。

船上煮了茶,擺了琴,謝不倦品茗的時候,兩個姑娘便伸手撥了幾下琴弦,叮叮咚咚地不成樂曲。

許知霧當即轉向謝不倦,“哥哥,我都好久沒聽你彈琴了!”

“我彈得少。”

“為什麽?”

謝不倦不答,只靜靜坐下來,為了滿足小姑娘而撫上一曲。

他沒有什麽愛好,彈琴也好,作畫也好,不過是他會的技藝罷了,有用就好,談不上喜歡。而在與阿霧分別的三年裏,他發覺作畫更有用一些,起碼能讓他看見他想見到的人。

此時湖上另有一琴聲相合,像是在回應謝不倦的琴音,謝不倦略微皺眉,不耐與生人對琴,當即停了指尖,優美的樂音戛然而止。

倒是湖上那一道琴音孤孤單單地響了一陣,最後無奈地弱下來。

不多時,有船只靠近了他們,從船艙中走出一人來,朗聲問道,“在下唐突,不知方才彈琴之人可否出來一見?”

許知霧和魏雲嫻還是頭一次碰見這樣的事,兩雙耳朵都豎了起來。

謝不倦沒答,那人卻鍥而不舍,再度出聲,“在下只求一見,絕不糾纏。”

許知霧終於繃不出笑出聲來。

她是真沒想到,有朝一日哥哥竟被男子搭訕了!

魏雲嫻也想笑,卻礙於謝不倦微冷的臉色不敢笑出聲,再看青山也垂著頭眼觀鼻鼻觀心,此時此刻也就許知霧敢笑他了。

那男子大約是個聽覺敏銳的,似乎聽見了許知霧的笑聲,當下換了個說法,“能奏出這等絕妙琴音的竟是位姑娘,杜某仰慕姑娘琴音,望姑娘賞臉與杜某一見。”

許知霧的笑聲便跟方才那琴音似的,戛然而止。

此時謝不倦出聲了,“本就各自遊玩,不必相見。就此別過。”

接著便令青山去調轉船頭。

那杜公子又急急詢問,“這位公子可是方才那位姑娘的兄長?在下乃是戶部杜侍郎之子,絕無惡意,只是想與二位認識一番罷了,不知二位是哪家的公子與千金?”

謝不倦又蹙了眉。

他與阿霧便這樣像兄妹麽?不僅見了他們的人以為是兄妹,便是只聽聲音,也覺得是兄妹?

此時青山已經去船頭徐徐轉了方向,謝不倦在攪動的水聲中淡淡出聲,“並非兄妹,而是夫妻。內子膽小,不便出來見面,杜公子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