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回駢州(第2/3頁)

其實謝不倦進府時便察覺到府上的幾個主人都不在家,他問,“入夜才回來?”

“是啊,今日是祈願節,不設宵禁。公子也可以出去轉轉,今日好玩得很呢。”

“不必了,我就在府裏看看,這幾年府上好像也變了些。”

松濤又說,“也好。不過姑娘今日要跳祈願舞,我若是不用看門,早就過去瞧了……”

還沒說完,謝不倦問,“在哪?”

……

去年的祈願節,也是由許知霧跳這一支祈願舞。

她在州府高高的閣樓之上,水袖將四面的鼓敲得咚咚作響,伴隨著祈福的琴聲,舞姿靈動優美至極。因著是頭一回辦這個節日,百姓們既新奇,又有些懷疑,直到他們戴上州府發放的神鬼面具,目睹了絕色少女在閣樓之上的那一支舞。

去年受到渭州大旱影響,收成並不好。

少女跳祈願舞的時候,正巧下了一場初雪,雪花簌簌落下,溫柔地妝點著她的舞姿,一時間人人屏息駐足,一直擡著頭靜靜地看。

於是今年的祈願節便在眾人期盼的心聲中到來。

而許知霧也多了個“駢州之珠”的美稱。

時辰還未到,此時的許知霧正坐在州府的一間空置的房間裏,她已經換好了舞裙,是一身朱紅色勾玄邊的深衣,長長的裙擺曳地,衣帶勾勒出纖巧的一抹腰,這一身自然便有一股子莊重的感覺,偏她生得靈巧,臉小頭小,瞧著便少了一些厚重之感,多了一些少女的嬌俏。

她上了正紅的口脂,貼上了形似火焰的花鈿,臉上沒有抹粉,卻用口脂在左右臉頰上各劃了三道,象征著許父提出的“三支柱”,既“官、農、商”。

哪怕是有些神秘怪異的妝容,少女也駕馭得很好,瞧了她一眼之後,便會一眼又一眼地接著看。

譬如同在屋裏的魏雲蕭。

不斷地偷瞄許知霧之後,被她抓了包,許知霧擡了擡下巴,語氣並不算很好,“你一直瞧我做什麽?”

魏雲蕭熟練地說,“誰叫你臉上畫得那麽醜。”

“隨便你怎麽說,我今日又不是去成親。”許知霧說著,手往旁邊的茶壺伸過去。

魏雲嫻立馬截住她的手,按著不讓她動,“現在喝了水,等會兒你想那個怎麽辦?”

“我就喝一點點。”

“不行,你的口脂也不能掉。”

許知霧眨眨眼,聲音軟糯,“阿嫻,我渴。”

“你仰著頭,我給你倒一點點。”

於是魏雲蕭便看見許知霧仰著腦袋張了嘴,而他的妹妹則拎著茶壺耳,往許知霧嘴裏倒了一線茶水。茶壺放回去之後,兩個姑娘莫名地吃吃笑起來。

魏雲蕭便在心裏嘆一口氣,哪怕魏雲嫻腦子有問題,也是他妹妹,不能嫌棄。而許知霧,她有問題嗎?沒有,都是妹妹帶的。因此他作為哥哥,要負起這個責任。

“阿霧,我過來的時候聽見好多人在談論你呢,不過你放心,都是誇的!”

魏雲蕭想起書院裏愛慕許知霧的學生一抓一大把,便忍不住酸道,“又說什麽‘駢州之珠’了?”

許知霧得意起來,“別人就要誇我,就誇我。你不服氣,怎麽沒人叫你‘駢州之珠’?”

“我還不稀罕呢,‘駢州之珠’聽上去多像‘駢州之豬’。”魏雲蕭說著,在耳邊做了個豬耳朵的動作。

許知霧又氣又笑,想去打他,卻被這一身所累,只好端莊地坐著,用眼睛剜他,“你再說‘豬’,再煩我,就先給我出去。要不是阿嫻,我還不放你進來呢。”

說著又去推他胳膊,“你是阿嫻的哥哥,怎麽往我旁邊坐啊,你過去過去。”

魏雲蕭的耳朵悄悄紅了,口不擇言道,“那不是因為你哥哥沒在麽,我就代他坐一坐,你別小氣。”

剛說完,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對面的魏雲嫻也不住地給他使眼色。

猶記得許知霧的哥哥剛走沒多久,他去逗許知霧,“怎麽不見你哥哥,你哥哥不要你了?”

本以為她會氣得來打他,不料許知霧當場大哭,口中嚎著“哥哥,我要哥哥……”

怎麽也哄不好,魏雲嫻為此捶了他好多下。

此時,謝不倦正被人領著,朝這邊走過來。

“姑娘就在前頭的屋裏等著,再過一會兒,就要上台跳舞了。”

謝不倦笑著點點頭,目光好似已經穿過了門墻,看見了長大之後的許知霧。

“咳。”屋裏,魏雲蕭輕咳一聲,大著膽子問,“知霧,你哥哥都離開那麽久了,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回來?”

許知霧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很快揚起一個笑,“沒有說呢,不過你們這是做什麽。我早就沒事啦,你們想說什麽盡管說,我又不是什麽瓷杯子瓷碗,還怕把我磕了摔了?”

“還有,他就是我堂哥,在京城也有自己的家。”許知霧垂下眼,手指摳著桌子的角,“誰說一定要回駢州和我們一起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