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雖被困陣中, 但他們行走的大致方向是沒錯的。

此時前路顯現出來,視線穿過樹林已經隱約可見盡頭的山洞,山洞前有大片藤蔓遮攔, 只模糊的能看出有一個漆黑的洞口, 不知裏面是何情況。

留了一隊弟子在洞外接應, 其余人跟著方風白進去,明知道洞內有危險, 可這個險不得不去, 執法堂的長老和弟子已經在趕來的路上, 要不了多久便會抵達此處, 後續馳援一事無需擔憂。

山洞裏面設有某種禁制, 照明的手段在這裏不管用,一行人高度警惕著七拐八拐,一路上竟然也沒發生什麽, 順利抵達一寬闊石室前。

踏入石室仿佛是踏入另一個世界,驟然亮起的光線讓人不自覺眯眼, 與此同時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也灌入鼻腔。

所有人都心頭一跳,扛著強烈的白光往石室內一看, 如此明亮的地方,此刻卻恍若人間煉獄。

石室四周鋪滿了厚厚的白骨, 細看之下有獸骨,更多的是人骨, 石室中央是一個奇怪的大祭壇,祭壇上繁復的紋路溝壑裏流動的, 全是暗紅的血液,看著像是……新鮮的。

祭壇四周也是猩紅一片,殘肢碎骨, 三五個鐵籠裏關著不知名獸類,還有幾名身著蒼劍宗服飾的人正生死不明的倒在地上,有眼尖的弟子認出其中一弟子的腰間銘牌,那弟子正背對著他們側倒在地上,身軀四周滿是鮮血,同樣不知生死。

“那,那是大師兄!”認出銘牌的是一藥峰弟子,倒在地上的人正是他們敬重的藥峰大師兄青冥。

而祭台中央疊放著幾個慘白幹癟的人,最上方是一只紅狐狸,不,確切地說是被血染紅的白狐,白狐毛發上的血珠滾落,匯入祭壇紋路中。

方風白雙目劇震:“青冥,小狐!”還有這些弟子,誰,是誰!

“你們來了,比我想象的要快。”

黑霧在祭壇前憑空凝聚成人形,那人身著黑色長袍,左手朝前擡起,朝眾人露出一只漆黑的袖口,黑霧籠罩下只能勉強看見一節慘白的食指。

黑衣人聲音沙啞得有些失真:“既然來了,就別走了!”

話落刹那便出手,即便所有人都時刻警惕,也仍有近半的人沒能抗住猛烈的攻勢,幾個呼吸便敗下陣來。

幾番交手之下,所有人都意識到這個黑衣人的可怕,連方峰主似乎都不是他的對手,這個念頭讓人心涼心驚。

不多時,石室內還站著的只剩方風白,地上司空雲洲到底是大氣運者,容澈已經昏迷不醒,他還能勉強保留一分意識不至於暈過去,但也僅此而已。

如今的修真界,雖強者不少,但方峰主身為一峰之主,其實力已經拔尖,能在眾人聯手之下還能將其全然壓制的人,還真沒多少。

而這些強者都互相熟識,且離得不近,不該是千裏迢迢來蒼劍宗附近鬧事的人。

因此這個黑衣人就更為詭異,甚至強得不似真人。

若是那些強者來,也不一定能討到好處。

此時,方風白果然開始落入下方,節節敗退,嘭的一聲巨響之後,敗下陣來。

那人隱在鬥篷下,低低笑道:“倒是個好日子,送上門來的人,尤其還有兩個氣運之子,妙極。”

方風白:“我不會讓你得逞!”

說罷再次迎上前去,只可惜那黑衣人鬥篷一揚,一道漆黑的霧氣直直朝方風白沖撞而去,將其團團包裹,最後咚的一聲到底。

司空雲洲看得心驚,難道就要這樣折在這裏?他才來乾元大陸,才摸索到治愈身體的方法,才進入藥峰不久。

他握緊手中的劍,到這時他突然發現,自己骨子裏還是個劍修,即便入了藥峰開始專研煉丹救命之術,可他潛意識裏到底還是認為只有手中的劍夠強才能救命。

司空雲洲想要苦笑,卻做不到。

“就剩你了,司空雲洲。”黑衣人踱步過來:“我還得好好謝謝你,將那小狐狸帶出來,甚至還化形了,這真是讓我驚喜啊。”

“你這一身氣運可真令人眼饞,不過,很快,就會是我的了。”

黑衣人傾身向前,幹枯的手掌懸在司空雲洲腦袋上方:“是我的了。”

“哼,做夢!”司空雲洲突然拔劍而起,一劍削斷那人的手腕,吐著血在墻邊靠站。

“別忘了,我還是藥峰弟子。”他從不後悔入藥峰。

剛才他暗中用破碎的手心勉強一手一枚丹藥裏面的藥香,此時的蓄力一擊已經用盡他全身氣力,抖著手一股腦將身上的丹藥全部倒入口中,再次提劍。

他不甘心。

“你倒是有點本事,但也無用,今日過後你的一切都將是我的。”

一道道淩厲的黑霧朝司空雲洲襲去,那道艱難翻滾躲避的白色身影漸漸被染成血紅,身體的承受能力終於到了極限,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