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借五百年

曾經的修真第一世家司空家族,如今竟落到了人人可欺的地步。

整個司空世家都籠罩在一層陣法之中,晦暗的天色預示著不詳,陣法外,以天澤宗執法長老為首的入侵者正肆意叫囂。

天澤尚指揮著弟子不停攻擊防護陣法,面上是毫不掩飾的嘲諷,戲謔地看著陣法內司空家弟子慌亂的神情,仿佛在看螻蟻死前無力的掙紮。

他回頭得意地看了眼帶來的人手,三名金丹初期修士,其余弟子俱是築基期,無論是實力還是人數都能碾壓司空家。

而司空世家的元嬰老祖已經坐化,唯二的金丹期修士一個年邁無力,一個便是司空雲洲,從小就出了名的體弱多病,如今也馬上要死了,此戰毫無懸念。

天澤尚心中愈發得意,獰笑著揚手道:“加大攻勢,看他們能撐多久!”

五顏六色的靈力往陣法屏障上招呼,陣法開始搖搖欲墜,一名弟子不甚跌出陣法範圍,頃刻便被肆意的靈氣削成血霧。

一個病秧子金丹初期修士罷了,今天就是司空雲洲能活著過來了,也得喪命於此,除非他能短短時間一舉突破金丹中後期。

當然,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到了金丹期每進一步都是難如登天。

此時,司空世家,司空雲洲房中。

家主和長老們等人齊聚一堂,聽著外面越來越大的叫囂聲,面上滿是憤恨與無力,只能緊張擔憂地看向床榻上之人。

司空雲洲,年僅二十便突破金丹期的天才修士,司空家僅剩的支柱。

司空雲洲正盤坐在床上,雙眸微闔心無旁騖,雙手飛速結出繁復華麗的印記,隨著時間的流失,床上之人的面色越發蒼白,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吃力。

牙關緊咬之間,他能感覺到體內淺薄的生機在不斷流逝,拼著最後一口氣,吃力的雙手再次加快動作。

他必須趕在生機流盡之前將陣法結下,才能擋住外面虎視眈眈的豺狼。

這已經是第三個守護陣了,司空雲洲也到了強弩之末,本就性命垂危在瀕死邊緣徘徊,如今還這般透支體力……

面若白紙,薄唇緊抿毫無血色,額上有汗滴密布,在周圍冰屬性靈力的影響下迅速凝結,隨著陣法的完善,就連眉梢都覆上了一層寒霜。

無暇的面龐中透露出極致的冰冷和病態,讓人憐惜又將人拒外,混雜成了一種另類的美,讓人挪不開眼,讓此方天地失色。

陣成。

耗盡力氣的雙手直直垂落,司空雲洲緩緩睜開眼,呼出一口白色寒氣,睫毛上亦是一片雪白寒霜,深黑色的瞳孔中仿佛有冰藍光芒流竄,令人炫目又發寒。

突然,美人眉頭微皺,一股鮮血自口中吐出,竟然也帶著絲絲寒氣。

“洲兒!”

“雲洲!”

“雲洲少爺!”

刺目的鮮血讓眾人再次緊繃,而司空雲洲再也撐不住倒下,被司空夫人扶住。

一個眼神示意眾人安靜,虛弱但冷靜道:“此陣只能護司空家兩刻鐘,我已經盡力了。”

他垂眸看著身上的鮮血皺了皺眉,手指微動卻無余力去清理,眼底的冷光逐漸熄滅,生機倍速流逝,雙眼闔上,遮掩掉裏面濃重的渴望和不甘。

螻蟻尚且貪生,他也想活下去,比任何人都渴望活下去,如果再給他一點時間,一定能讓司空家起死回生。

可惜,他沒時間了。

耳邊噪雜的呼喊聲漸漸遠去,意識逐漸飄散。

早在司空雲洲吐血時,族中為醫修的三長老就上前查看,此時他搖了搖頭,悲慟長嘆道:“回天……無力啊。”

“雲洲!”司空夫人又是一聲痛呼,司空家主拍了拍妻子肩膀,七尺男兒眼底含淚道:“是爹娘無用,偌大的司空家竟要讓你一個人來支撐,是爹娘無用。”

一旁二老爺司空煦掩面,隨後沉痛道:“大哥大嫂節哀,這不能怪你們,是雲洲他,氣運如此。”

眾人聞言,俱是想起司空雲洲天生倒黴的傳言,心中戚戚又恨天妒英才。

一旁少年撇了撇嘴,扭頭掩飾掉眼底的快意道:“誰讓他這麽倒黴,以我之見我們就該出去和他們拼了。”

“瑛兒住嘴。”司空煦呵斥一句,繼續道:“犬子口無遮攔,不過現下重要的是解決外面的困境,不要讓雲洲一番心血白費啊!”

大長老道:“說得對,如今之計只有開啟守族大陣了。”

“萬萬不可!”司空煦略為急切:“如今還未到絕境,雲洲的陣法還能撐上一時,何不拼死一搏或許能有生機,守族大陣是司空家族的根基,不到逼不得已不能動!”

一旁沉默的司空家主霍然轉身,道:“二弟說得是,不能讓洲兒心血白費,我這就出去和他們拼了!”

“大哥別沖動!”相比起司空家主的莽撞憨厚,司空煦面容生得儒雅隨和,此時井井有條的分析,讓他不知不覺成了領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