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故事(第2/3頁)

鹿雲舒小媳婦兒似的,點點頭:“不會有下一次了。”

玉姬一直站在旁邊,等他們聊完才又拜了一拜,意有所指道:“二位公子的感情真不錯。”

這話九方淵愛聽,看著玉姬這張與玉奴別無二致的臉也沒那麽大火氣了:“你有什麽要說的,趕緊說吧。”

玉姬也不賣關子,將九方淵與鹿雲舒讓到一旁,她則慢慢踱步到玉奴身邊:“我之前曾問過公子一個問題,不知公子可還記得?”

鹿雲舒略微回憶了一下,輕道:“你是什麽?”

“沒錯。”

玉姬俯下身,纖纖玉臂搭在玉奴身上,她二人有著同一張臉,但因為氣質表情不同,很容易就可以分辨出來,這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

“她是陰靈,那我又是什麽?”

玉姬垂著眼皮,聲音中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虛弱。

“修行之人欲成大道,追尋的都是本心的道,我自誕生伊始,就是為了旁人的念想,為了一腔癡情,我是什麽,與其問這個問題,不如問我可以是什麽。”

鹿雲舒道:“你心中自有決斷,且說回之前的答案,你是什麽,取決於你想做什麽,人、陰靈、邪祟……亦或者是其他,形態只是虛妄,重點都在你自己怎麽想。”

九方淵附和道:“姑娘被拘於方寸之地,守著一份念想,你想做玉姬,還是玉奴,全都取決於你自己,縱使一份愛念之情,也有可為人的機會。”

玉姬怔了一瞬,忽而淒婉一笑:“二位公子睿智,想必早已看出了玉姬的身份。”

玉姬從背後擁抱住玉奴,玉奴身上的血透過衣裳,染到她身上,她們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像是互相依偎,像是密不可分,像是……久別重歸。

玉姬的身體慢慢變得透明,不消多時,她就變作了一層虛影,像是依附到了玉奴身上一般。

“公子認為,世間的情愛能長久嗎?男女之間最深的感情,會有多深刻?”

世間情愛難說,有忘恩負義,也有情深不壽,沒有一個可以衡量的標準,甚至愛的表現形式都各異,刺傷你一劍的人可能有難以說出口的苦衷,懷著對你最深的愛戀。

萬語千言,最後只能匯成一句話:說不準、摸不透、猜不出。

九方淵摩挲著鹿雲舒的手腕,心中忽然靜下來,他以為自己可以對這個問題長篇大論,但到頭來,能說出口的也不過寥寥幾句話:“世間情愛,不過甘之如飴,你若耽於其中,便是滄海桑田。”

鹿雲舒深受觸動,回首看來,與他視線相觸:“阿淵於我,便是蜜糖。”

砒霜毒藥,不清不楚,於我皆是甘甜。

從玉姬身上爆發出來的亮光照亮了周圍的一切,照亮了九方淵與鹿雲舒緊緊牽連的手,照亮了寸寸肌膚,從眉眼到鼻尖、嘴唇,組成他們彼此心中摯愛的模樣。

九方淵心裏很靜,他從再次醒來開始,從沒有像此刻一樣寧靜,世間塵囂遠去,唯他眼前之人久久駐足,與他在紅塵逗留。

“你是我的劫,我的道,我的身不由己,我的甘之如飴。”

世間萬般皆是你,你是我的世間萬物。

眼見兩人又要進入你儂我儂的氣氛之中,冰冰看了看身影越來越暗淡的玉姬,慫不拉幾地湊上前,提醒道:“王上,你們等等再互訴衷腸吧,她的故事還沒聽完。”

九方淵:“……”

鹿雲舒摸了摸鼻子,尷尬地咳了兩聲:“聽故事聽故事。”

九方淵暗暗瞪了冰冰一眼,個不長眼色的東西,分不清輕重緩急。

鹿雲舒掙開九方淵的手,往玉奴身邊走近了幾步,九方淵想阻攔,他搖了搖頭,寬慰道:“我心裏有數,別擔心。”

誰也不能保證玉奴會不會再次暴起,玉姬剛才做了一些事,會引發什麽後果還不清楚,九方淵不太想讓鹿雲舒靠近玉奴,但鹿雲舒一直堅持,他只能同意:“過去也行,我得跟著你。”

鹿雲舒彎了彎唇:“那咱們一起。”

玉姬的身影越來越淡,幾乎要看不清楚,但是聲音卻沒有受到影響,不等九方淵與鹿雲舒發問,她就慢慢講起來。

“我本是北地之人,生來無父無母,自有記憶起就孤身一人,少時遇見過一個大哥哥,救了我的命,將我帶到了……安全的地方。”

九方淵對欲言又止的鹿雲舒搖搖頭,沒有讓他把那個名字說出來。

曾經北地有惡鬼出沒,殘害生靈,仙山各宗門前去平災,怎料去時士氣高漲,歸途非死即傷,不僅損折了天之驕子葉昭安,還為仙山各宗門銘刻了一柄罪尺。

玉姬像是陷入了回憶之中,聲音不似之前那般平靜,又被帶入了以往的情緒之中。

“我懵懵懂懂地長大,被一處戲班子的班主收歸門下,隨著戲班子走南闖北,經過了好幾年,來到了攏溪城,遇到了秦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