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互相傷害(第3/4頁)
他接著去了打更人聚集的院子,春哥混在這群粗鄙武夫裏,就像泥石流中的一股清流,這無關容貌和穿著,而是大家吃完的碎骨頭,以及一些食物垃圾,要麽隨地亂扔,要麽堆積在桌上。
春哥不是,春哥他做了垃圾分類……
骨頭和骨頭擺在一起,果皮和果皮擺在一起,魚刺和魚刺擺在一起。
李玉春現在的職位依舊是銀鑼,但管理的銅鑼人數增加了,俸祿也增加了。
日子過的還算舒坦。
許七安知道這個頭兒的性格,春哥和魏淵一樣,當初賞識他,照拂他,都是出於公心,而非私心。
所以許七安也不能因為私心,便給他加官晉爵,給予榮華富貴。
這是對春哥的不尊重,春哥多半也不會要。
當然,必要的照拂肯定不會少。
參加婚禮的賓客太多,一桌桌的敬酒,每人閑聊幾句,等走完這個流程,夜深了,婚宴步入尾聲。
許七安沒有回內廳,因為又得去府門外送客。
從一起出來的二叔口中,他得知內廳的“勾心鬥角”並沒有因為他的離開而偃旗息鼓。
“盤子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摔,接連摔碎十幾個了。大部分盤子都摔在了鐘姑娘身上,你說她倒不倒黴。”
據二叔說,廳內裏的眾人,或多或少都經歷了一些黴運。
鈴音差點被雞骨頭噎死;麗娜被雞湯燙傷了舌頭;李靈素敬酒的時候摔了一跤,恰好撞在桌角,頭給嗑破了。
魏淵的衣衫被酒菜沾汙,因為李靈素嗑的那張桌子就是打更人那一桌,南宮倩柔替魏淵擦拭時,不小心把他的衣服給撕破了。
楊千幻總是喜歡吃到一半,起身站在墻角背對大家,結果被嬸嬸的吊蘭砸到腦袋。
許七安望著漆黑的街道,笑道:
“那當然了,鐘璃是預言師,黴運纏身。”
許二叔點點頭:
“對,宋卿和褚采薇也是這麽說的,後來,你和二郎的老師張慎說,可以用儒家法術消弭災禍。但他把‘此地沒有厄運’念成了‘此地不得爭風吃醋’。”
許七安一驚:
“沒死吧?”
“救回來了!”許二叔道。
這也是一種黴運啊……許七安頓時松口氣,內心感慨。
此地沒有厄運,消的是鐘璃的黴運。
此地沒有“爭風吃醋”,那針對的就是不死樹轉世的慕南梔、九五之尊懷慶、陸地神仙洛玉衡。
張慎確實命大。
他之所以會念錯,多半是鐘璃的鍋,當然,這裏面也有他津津有味看戲半天,形成了深刻印象。
至於洛玉衡這些魚兒……社死了!
雲鹿書院大儒張慎,憑一己之力,把她們錘翻了。
“所以不管怎麽樣,我是報仇了。”
許七安叉腰大笑。
許二叔想了想,恍然大悟:
“你故意的啊?嘿,你這小子,蔫兒壞。”
許七安溜出來敬酒,故意不帶鐘璃,就是為了報復那些看戲的和作妖的,這是婚宴開始前,就已經定好的計劃。
既然逃不過,那就互相傷害。
“呦,魏公來了。”
許七安看見魏淵帶著打更人,浩浩蕩蕩的從府裏出來。
魏淵沉著臉,胸口的沾著一大片的油漬和汙斑,以及一道裂痕。
“哎呦,魏公啊,怎麽如此不慎?”
許七安笑容滿面的迎上去,壓低聲音:“這還是太後給您做的袍子呢,似乎就這一件?”
魏淵看他一眼,一臉不高興的走掉了。
然後是趙守帶著四位大儒出來,張慎萎靡不振的被楊恭背著。
“老師啊,您這是怎麽了?”許七安故作驚訝。
趙守笑道:
“今兒甚是精彩,份子錢沒白給啊。”
李慕白陳泰和楊恭,撫須而笑。
倒黴的是張慎,又不是他們,他們是看的過癮,聽的過癮。
許七安一臉慚愧:
“是學生照顧不周,連累了老師。回頭,我寫首詩送給老師你。”
張慎一聽,容光煥發。
趙守幾個大儒,臉色一沉,頓時笑不出來。
送走一批批客人後,許七安知道戰鬥還沒結束。
除了魏淵和雲鹿書院的大儒,走的都是一些關系不遠不近的賓客。
而前兩者要麽身居高位,要麽為人師表,需要維持形象和身份,所以沒有選擇留下來鬧洞房。
天地會成員、池塘魚兒、司天監孽徒、勾欄狐朋狗友、武林盟匹夫們等,這群家夥還在府上。
要鬧洞房了……許七安捏了捏眉心。
在這個時代,鬧洞房是各地均有的習俗,存在的意義,大抵有以下幾種:
一,驅邪避災。
通過戲弄新郎或新娘來驅邪避災,核心意思就像給孩子取名叫狗蛋,名賤命就硬,好養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