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詩驚四座(第2/2頁)

青州的官員們頓時失望不已,青州知府一急,忙說:“許大人詩才驚艷,莫要謙虛。”

許七安無奈搖頭,端杯飲酒。

紫陽居士略一沉思,取下大拇指戴著的玉扳指,沉聲道:“雲州匪患嚴重,此行的確危險。寧宴,這枚玉扳指你收好,本官佩戴多年,以浩然正氣溫養,可辟邪。”

許七安目光頓時落在扳指上,隱約看見清氣一閃即逝,想起了褚采薇曾經說過的一席話。

世間有三種法器:一種是司天監陣師煉制;一種是機緣巧合之下,自然孕育;最後一種是沾染了高品強者的氣息,日積月累,具備一定的神異。

這玉扳指就是第三種。

大佬,今晚別把我當人……許七安慌忙接過,慎重的收入懷中,沉吟一下,道:“不知怎麽回事,忽然靈思泉湧,偶得了一首詩。”

不是說沒心情寫詩嗎?眾官員茫然的看著他,幾秒後,漸漸有了明悟,於是眼神古怪了許多,但默契的心照不宣。

紫陽居士笑容未變:“本官洗耳恭聽。”

許七安點點頭,心裏早有了選擇,他準備用當初資質測試時,在問心關裏使用的那四句詩。

因為沒有比這首詩更適合用在此處,沒記錯的話,這首詩也叫《戒石銘》,恰是用來警示百官的。

他喝了口酒,腦海裏浮現那首詩,心情仿佛回到了問心關時的豪情壯志。

忍不住站起身,先看向紫陽居士楊恭,輕聲道:

“爾食爾祿。”

再看向張巡撫:

“民脂民膏。”

接著,他緩緩掃過在場的官員們,聲音一下子嚴厲起來:

“下民易虐。”

最後,是擡頭望天,整個人仿佛激動起來,大聲說:

“上天難欺!”

不知不覺間,他的聲音裏融入了佛門獅子吼,響在眾官員耳畔,猶如暮鼓晨鐘,震耳發聵。

哐當……酒杯摔碎的聲音不斷響起。

不少官員或心虛或羞愧的臉色,面對一位沒有品級的銅鑼,竟仿佛面對嚴厲的上級,大氣都不敢喘。

少數問心無愧的,則挺直了腰杆,心神激蕩。

“好詩,好詩!”

紫陽居士拍桌而起,這位大儒的情緒有些失控,給人的感覺不像是老辣幹練的一方大員,而是初入官場的年輕學子,充滿著朝氣和正氣。

“當年我若能在朝堂喝罵出此詩,一吐心中郁壘,何至於消沉一載?許寧宴啊許寧宴,你是真正的讀書種子。”

院子裏,忍受著寒風的舞姬們,眨巴著眸子,好奇的打量著酒席上唯一的年輕人。

這份心氣,怪不得能做出刀斬銀鑼的舉動……這首詩不知道嚇到了多少人……張巡撫喟嘆一聲,見場面有些僵凝,他出言轉移話題:

“布政使大人所言極是,寧宴,可惜了你當初沒有讀書。”

許七安打著酒嗝,無奈道:“二叔覺得我更適合習武,便沒讓人繼續讀書。”

眾官員一聽,心裏頗為憤懣,心說,你二叔那廝不當人子,白白浪費了一個讀書種子。許寧宴若是讀書人,大奉文壇不寂寞。

……

酒席在深夜裏散去,有些小醉的許七安來到水池邊,采摘那些紅艷艷的蓮花。

這種蓮花品種極其古怪,只有六瓣,每一瓣都飽滿晶瑩,是他從未見過的品種。

“此蓮叫紅蓮,也叫寒蓮,是青州獨有的蓮花。”紫陽居士走了過來,背負著手,站在一側:

“十月才開花,一直到來年開春凋零,結出的蓮子性溫,可入藥。”

……冬天開花的蓮花,我上輩子沒見過。許七安笑著說:“隆冬時開花結果,性溫,恰好與季節相反。這些紅蓮不能移植中原?”

“活不了。”紫陽居士似有所指,道:“雲州匪患,亦是雲州獨有,換了任何一州,都無法長存。此結症在何處,你可知?”

這不是歷史遺留問題嗎……許七安心裏一動,正身作揖:“請先生指教。”

他沒喊大人,而是先生。以學生的身份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