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抄家(第2/3頁)

他只是有些奇怪,一個艷名遠播的花魁,事業正蓬勃發展,又正值妙齡,即使要從良,也早了些吧。

再說,打更人雖然因為組織原因,讓百官忌憚,可以浮香的段位,便是給四品大員做妾,也綽綽有余了。

“此事不急,等我積攢了些銀子,再為你贖身。”許七安隨口敷衍,摟著花魁滑膩的身段,讓自己三秒入睡。

黑暗中,浮香靜靜凝視著許七安的臉,眸子清亮。

……

第二天,清晨,一夥人離開教坊司。

同僚們見到許七安,笑著打招呼,關系密切了許多。若是以前只把許七安當同僚,現在則把他當小夥伴了。

效果甚好。

其實只要不是嫉妒心太強,或者地位太高,同等級的銅鑼不會無腦仇視他。

心思靈活點,投其所好,展露善意,大部分人是願意與許七安交好的。

因為這樣一來,一個被兩位金鑼看中的狗屎運家夥,身份就轉化為:這個被金鑼看中的家夥是我朋友。

一路上走走聊聊,一位銅鑼忽然笑道:“寧宴真是人才,讓我知道,以前自己是多麽的無知且無趣。”

同僚們發出了善意且曖昧的笑聲。

許七安聳聳肩,“回頭再教你們幾個更有意思的玩法。”

更有意思的……眾人眼睛發亮。

趕在卯時抵達打更人衙門,點卯後,許七安與宋廷風三人來到春風堂的偏廳,喝了幾口茶,正準備出去巡街,一位吏員匆匆趕來。

“三位大人,李大人有請。”

有活了……許七安三人掛上佩刀,並肩來到春風堂。

穿衣打扮一絲不苟的李玉春,完美的與同樣整齊有序的春風堂融為一體,毫不突兀。

春哥,你這樣活著很累的……許七安有些同情頂頭上司的強迫症。

李玉春指著案邊的三張牌票:“今天要去抄家,你們仨代表我去。同樣的話我還是要重復,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一刻鐘後,在前院集合,跟著其他同僚一起過去。”

竟然是抄家?!

許七安吃了一驚,抄家是打更人業務之一,對象是犯官。

“這是文書。”李玉春把下發到他這裏的文書給三人看。

本次抄家對象,戶部金部主事,正六品。以貪汙瀆職的罪名流放、抄家。

所謂抄家,便是抄沒家產,家中財物一律充公。擱在許七安前世,就是剝奪犯罪人個人財產。

李玉春看了許七安一眼,道:“此人是戶部周侍郎的下屬。”

這是在告訴許七安,這件事是稅銀案的後續。

一個朝堂大佬的倒台,必然伴隨著依附於他的官員的革職、處罰。就像拔出蘿蔔帶出的泥。

許七安三人領命離去,前往前院的路上,宋廷風道:“你是第一次參與抄家,有些規矩不懂,我給你所說。

“抄沒家產時,吏員會在前院點齊值錢物件,記錄在冊,然後帶回衙門。但他們是不參與搜刮的。”

說到這裏,宋廷風給了一個“你自己領會”的眼神。

許七安這樣的老油條,立刻就領會了意思。

“聽頭兒的意思……”許七安試探道。

“嗨,你別管他。”宋廷風撇撇嘴:“頭兒就是死腦筋,不知變通。咱們得合理的為自己謀求利益。”

這確實是較為合理的謀求利益,許七安點點頭。

宋廷風與他一樣,不願去敲詐商賈、勒索百姓,但眼下是去抄家,抄的是貪官汙吏的家。

銀子本身就不幹凈,薅的是大奉的羊毛,不是百姓的羊毛。

這種事兒,不管前世還是今生,他都見過太多次了。許七安采取不反對不贊同的態度。

這次抄家由一位銀鑼帶隊,四組銅鑼和二十四名白役組成。

每三位銅鑼分屬不同銀鑼,多隊組成的制度,是為了相互監督,相互檢舉。

制度是好的,只是時間久了,大家心照不宣,都拿一點,相當於誰都沒拿。

聽著宋廷風的科普,三人來到前院,看見已經有銅鑼在集合了。

為首的是一名年輕的銀鑼,三十歲出頭,嘴唇偏薄,眉眼間透著桀驁,單看面相就知道不是好相處的人。

宋廷風領著兩位同僚靠攏過去,迎向銀鑼,順手取出懷裏的憑票。

那銀鑼見到三人過來,眼神忽然淩厲起來,沉聲道:“你們三個遲到了。”

許七安愕然道:“我們沒遲到啊。”

收到消息他們就過來了,雖說路上談話,走的不快,但絕對沒有超過一刻鐘。

銀鑼一聽,眉毛倒豎,眼神驟然銳利,摘下腰後佩刀,抽向許七安臉頰。

破空聲裏,許七安身體後仰了一下,在刹那間避開兇狠的抽打。

似乎沒想到許七安能躲開,銀鑼一怔,獰笑道:“還敢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