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探班

榮裕這幾天耽誤了太多實習工作,吃完早餐就去了醫院。

盛奕窩在別苑裏查了一上午資料,心情愈發沉重。

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治療方法是要讓患者重新建立正確的自我認識。

給患者一個充滿愛的環境,讓患者在被摧毀的安全感中重新找回自愛的勇氣。

當患者不再通過“獻祭自我”的方式從“施害者”身上尋求安全感,也就是痊愈了。

盛奕用自己的親身體會分析了榮裕的症狀。

早上榮裕給他手動了兩次,並且對他表現出了極強的控制欲,全程占據著引導者的位置,把控著全程的節奏,甚至他下意識想要回助都會被強勢扣住手。

根據他的觀察,榮裕給他弄的時候也是有反應的,只不過全身心都放在他身上,刻意壓制著自己的欲望。

盛奕現在想想,覺得這是一種自虐的傾向。

榮裕的手太舒服了,給他弄的時候好像很熟練的樣子……

想著想著就想歪了,盛奕在心裏痛罵自己一頓,這種事時候他竟然還能有這種心思。

他面紅耳赤地做了個深呼吸。

想來想去,盛奕覺得說服榮裕去接受一下心理咨詢比較好,網絡上的資料還不能判斷他的病情程度。

“怎麽才能讓小裕去看醫生呢……”盛奕愁悶地蹲在魚池邊撒魚食,有點想找程文歌商量一下。

盛奕動作一頓,想起他說過的話,默默收起了場外求助的心思。

在治好榮裕之前,他還需要一個健康的身體,不能因為吃牙膏進醫院洗胃。

程文歌就像感應到了他的退縮,一個電話給他打過來。

“小奕,起了嗎?什麽時候去給你搬家?”程文歌說,“今天就搬吧,省得夜長夢多。”

“先不搬了。”盛奕嘆息說。

“他又對你做什麽了?”程文歌警惕問。

“不是他。”盛奕頭痛地說,“是我……”

“我就知道會這樣。”程文歌呵笑一聲,“我的話是不是都說中了?盛奕,你清醒一點。你現在就是被占了便宜還以為是自己犯了錯。”

“我很清醒。”盛奕灑光手裏的魚糧站起來,堅定說:“總之你別管了,我暫時不能離開他。”

“……”程文歌沉默半天,一言難盡,“行吧,那你自己看著辦吧,總之我提醒過你了。”

“嗯。”盛奕低頭踢了踢池塘邊的鵝卵石,“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麽,你不用為我擔心。再說我一個男的,還能吃什麽虧。”

程文歌心說你能吃的虧多了,那人能把你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嘆了口氣說:“今天晚上帶你去看老師,晚上六點去接你。”

“行。”盛奕心不在焉地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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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大附屬醫院的精神科,全國最權威的精神醫學研究中心。

榮裕穿著一絲不苟的白大褂,從候診大廳目不斜視地穿過,配上他那雙極靜的眼睛,整個人冷得有點不近人情。

像一個天然空調,帶起一股莫名的涼風,和一大串被他出眾外貌吸引的視線。

在護士們一路含蓄又熱情的問候聲中,榮裕走進精神科專家診室。

王思哲在落地窗前打電話,回頭示意他自己找地方坐。

榮裕禮貌地點了下頭,坐到黑色皮沙發上,快速翻閱幾張準備給他的打印紙,等王思哲掛斷電話後問:“這個患者的HAMD和QSA是什麽時候做的?”

王思哲很看重這個天才學生,坐下來雙手在辦公桌上交扣:“一個月前,兩項評分同一天做的。目前判斷是單項抑郁障礙,上一次評分自殺傾向不明顯,但是剛才見他感覺情況不太樂觀。這個患者接受治療已經過了八周,HAMD和QSA評分你今天可以再重新給他做一次,之前的藥物治療效果不理想。”

榮裕:“CBT效果也不行?”

王思哲:“這麽簡單的病例我會找你來?”

榮裕放下紙張擡眼,透薄的鏡片後一雙漆黑的眼沉靜清冷:“就因為失戀?沒有其他應激源?遺傳呢?”

王思哲攤了攤手,在患者同意配合研究的情況下吐露內情:“沒有家族史。不僅是失戀,這個患者十六歲那年遭遇過綁架,在之後建立起的所有戀愛關系中,他都自願成為性虐戀中受虐癖的一方。”

“這些年他不斷更換施虐方,卻無法得到真正的精神滿足,並且經常在夢裏和綁匪發生關系。”

“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榮裕輕皺了下眉。

護士進來提醒到了下一位患者的治療時間,榮裕起身,王思哲布置作業:“錄音發到你郵箱了,這個病例很適合你最近的研究方向,明晚之前做出一份新的治療方案發給我。”

“好。”榮裕又禮貌地微點了下頭,轉身和紅著臉回頭偷看他的護士一起離開診室。

“榮醫生結婚了嗎?”走廊裏,護士小心翼翼榮裕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