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妖孽(第3/3頁)

盛奕覺得冷,從頭到腳,像被冰水澆透一樣冷。

他死死攥著榮裕的衣服,下意識想從這個唯一還存在的羈絆中找到一絲安慰。

榮裕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把盛奕已經變得冰涼的手捂在雙手中。

雖然他的手也不怎麽暖。

盛奕往榮裕身邊靠了靠,把頭在榮裕的腿邊,過了許久,很小聲地問:“我出事的時候,你在嗎?”

“不在。”榮裕還是那個平靜的語氣。

兩人的手誰都沒熱起來,榮裕的手反而被盛奕染涼了一些。

盛奕此刻特別想要看見榮裕的臉,於是他擡頭看。

榮裕眼眸狹長,黑得發亮,像一塊黑暗中蟄伏的冰。所有五顏六色的情緒都可以完美地藏在那黑色中,像極了危險又迷人的夜。

他聽見榮裕用很淡的口吻說:“那個時候,我們已經不是朋友了。”

盛奕的心跳沉重地空了一拍。

他和榮裕鬧掰了?

這麽好的朋友,他怎麽舍得?

也就是說,榮裕是在和他鬧掰的情況下去醫院陪護了他三年?

榮裕的臉隱匿在黑暗中,盛奕看不清他的神色。

盛奕坐起來,有點著急地抓起他的手:“小裕,對不起。我向你道歉,不管我過去做錯了什麽,我以後一定會改過自新的。”

完全沒想到盛奕會這麽說,榮裕徹底怔住,剛剛偽裝出來的從容維持不住,被盛奕的直白打出了一條裂縫。

“我們能不能和好啊?”盛奕晃晃他的手,不安地請求,“榮裕,我只有你了。你有什麽不痛快的,現在就都說出來,我們馬上解決。”

榮裕端詳著他認真的表情,眸色漸漸深沉,問他:“如果真的是你的錯,你想怎麽解決?”

盛奕一想,除了挨頓揍也沒什麽辦法了。他現在一窮二白的,只剩這副殘軀可以一用。

想來想去,盛奕還是怕疼。

他拍拍榮裕的手背,有點心虛,語重心長地勸:“小裕,你看啊。雖然我們是形婚,好歹也算是當過夫夫了,我們能不能用婚後溫柔一點的解決辦法?”

“嗯,也是。”榮裕配合著低頭思考幾秒,再擡起臉時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意味深長地輕睨了他一眼,視線有若實質,劃過他睡衣領口露出的一截鎖骨。

“讓我睡?”

“???”

盛奕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種虎狼之詞竟然被榮裕用這張天使面孔說出來,他更懷疑是自己思想太肮臟,耳朵出了問題。

盛奕今天算是開眼了,某些人平時氣質那麽性冷淡,想到竟然也會開黃腔。

還好窗簾拉著,盛奕在一片黑暗中面紅耳赤地閉了閉眼。

操。

盛奕感受著臉上的熱度心說,他體內還停留在十八歲的少年心智,和正常發育到二十一歲的男人心智,果然不是一個等級的。

太羞恥了,盛奕想了半天竟然接不上話。

得知真相後的低落情緒被徹底攪散,身邊,眼裏,只有榮裕存在。

神秘的黑暗中,盛奕感覺到男人有力的手臂撐陷他腿邊的床,帶著清涼的氣息傾身湊近:“新婚之夜,確實很適合實踐婚後的矛盾處理辦法。”

盛奕像被施了法,定在那裏,怔怔感受著距離愈發危險的男人溫度,隱約看見那張和夢裏輕微重合的臉。

夢裏的男孩子好像擁有兩副面孔,白天冰魂雪魄,晚上就脫下善良的面具,化作魅人吃肝的妖孽。

盛奕的心跳莫名加速。

泛著涼意的手指順著床單伸展,觸碰到他的指尖。

盛奕聽見耳邊的性感氣音:

“我再溫柔一點,你看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