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駙馬,公主已被杖斃19(第3/4頁)

呂修貞聽她說到此處,幾乎要冷笑出聲,嘴唇緊抿半晌,方才將溢到嘴邊的譏誚咽下,平靜道:“後來呢?”

“後來我救了他。”清河公主唇角微微彎起:“那時候他目不能視,也不曾透露姓名,我以為只是萍水相逢,此後再也不會見到,卻不曾想……”

她擡起頭來,妙目含情,注視著面前豐神俊朗的丈夫:“卻不曾想多年之後,當初救下的少年竟成了我的夫君。”

呂修貞目光一寸寸自清河公主身上掃過,但見雲鬢翠翹,肌膚豐潤,通身皆是天家貴氣,風華難掩,再回想起孤身在外、家破人亡的高燕燕,真覺得面前人如冢中枯骨,惡臭不堪,也無恥至極。

當年救自己的人是她嗎?

她怎麽能問心無愧的將功勞扣到自己身上,厚顏無恥的來向他表功?

若不是他早就見到了燕燕,聽她說起當年舊事,今日只怕就被這毒婦糊弄過去了!

呂修貞心下厭惡之意大起,臉上卻不顯露,只放輕了聲音,故作驚喜:“當初在崤山山腳下救我的小姑娘竟是公主?這當真是……”

說到此處,他目光遲疑,偽裝出思忖的樣子,躊躇道:“我記得臨別之時,曾經將身上玉佩贈與那小姑娘……”

那時候欒正煥雖還未稱帝,卻也是一方諸侯,顯赫不凡,苗皇後又非那種刻薄吝嗇的主母,再有韓賢妃娘家貼補,清河公主自是錦衣玉食,通身富貴,壓衣的玉佩沒有三百也有九十,哪裏會在意那一枚?

且她那時候年紀又小,不通情愛,根本不會刻意收藏起來,隨便往腰間一系,下次替換的時候仆婢們自然而然的擱進裝玉佩的盒子裏,早不知道哪塊兒是哪塊兒了。

更不必說玉佩這東西系在腰上,難免有所磨損,樣式久了、成色有損,說不定早就被束之高閣。

現下清河公主聽他提起,不禁窘然:“我那時候年紀尚小,不諳男女之情,雖將玉佩收下,卻不曾妥帖收起,而是同其余那些一般佩戴身上,這些年過去,早就辨認不出當初那一枚了,若非那日選婿見到,我怕都想不到此事……”

也就是找不到了?

這可真是巧了!

呂修貞心中譏誚之意更盛,臉上卻不動聲色,只假做思緒模糊,遲疑著道:“我記得當時你仿佛不是一個人,還有個小姑娘與你同行……”

清河公主既記得當初救呂修貞之事,自然不會忘記同行之人高燕燕,只是那時候高燕燕便不欲她多事救人,之後也屢屢抱怨,與呂修貞相處不睦,幾次鬧起口角來,現在再提起舊事時,她便刻意按下,不曾多提。

這會兒聽呂修貞主動提起,她方才道:“夫君還記得燕燕嗎?她父親在我阿爹麾下為將,那時候她也與我相交,遇上你那一日,便是我與她一道出門。彼時大家都還年少,過去的事情,夫君便不要再計較了。”

哈,推得可真是幹凈,什麽錯都是燕燕的,獨她一人明珠皎潔,沒半點錯處。

呂修貞看著她那副端莊溫柔的面孔,抑制著作嘔的沖動,假意道:“都過去多少年了,我還有什麽好計較的?公主既與高家姑娘親近,以後也可時常請她過府小聚,畢竟是當年舊人,我也很想再見一見她,聚在一起說說話呢。”

清河公主秀眉微蹙,搖頭道:“怕是聚不起來了。”

呂修貞心下冷笑,臉上只疑惑道:“這是為何?難道高家姑娘遠嫁他方去了?”

“那卻也不是。”清河公主遲疑幾瞬,終於道:“阿爹登基前兩年,我同燕燕往來的便少了。阿爹登基之後,燕燕的父親興慶伯枉法,被阿爹削去了爵位,沒過多久大理寺又查出他另涉別案,阿爹問罪高家滿門……”

她臉上顯露出幾分憫色,不曾再說下去。

呂修貞看她這副虛偽的假慈悲神情,當真是倒盡了胃口,嘴角扯動一下,道:“公主既與高家姑娘是打小的情分,當年怎麽眼見著興慶伯被誅殺、高氏一族被問罪?”

清河公主沒想到他會這麽問,怔楞幾瞬,愕然道:“興慶伯被去爵,是因觸犯國法,如若不彰顯法度,以正風紀,阿爹何以立國,又何以撫慰天下百姓,平息人心?且我不過女流之輩,身處宮中,不得幹政,又怎麽能影響阿爹施政?”

呂修貞被她問住,心頭一梗,臉色淡漠下來:“即便如此,公主也大可以庇護一下高家姑娘吧,好歹是一起長大的情分,你怎麽忍心看著她家破人亡?”

清河公主聽得莫名,站起身來,變色道:“駙馬是在哪裏聽了胡話,竟會這般同我言說?我與燕燕曾經是有些交情,但是後來也的確是斷掉了,之後幾年不曾來往。宮中內外門禁森嚴,高家被問罪一事過了半年,我才輾轉從別人口中得知,又如何能庇護高家免於家破人亡?且興慶伯殺良冒功,罪過深重,被害者竟有數百人之多,別說這等大罪我庇護不得,即便庇護得了,我也決計不會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