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是標題
周靖柔:“我在護士站剛好遇到了他,聽他說想要找你,就帶了個路。”
莫許之點頭:“進來吧。”
護士推著季柏文進了房間。
季柏文這才擡頭看了莫許之一眼,看到他身上的病服一愣,回過神來後快速移開視線。
護士把季柏文推到了正對著莫許之病床的沙發旁邊,從瘦肉粥裏飄出的白霧遮擋住了他的視線,也模糊了莫許之的面頰。
“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見季柏文似乎想說些什麽,但一直繃著不開口,莫許之就主動問了出來。
季柏文擡眼看向坐在床上的莫許之,目光著重停在他的病服上。
坐在床上的清俊懶散的青年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專注又恰到好處,剛好讓人感到被尊重且不會感到不適,十足的聆聽者姿態。
周靖柔微微側目。
一個人的真正品行不是靠他人來評定,而是體現在生活細節中。
莫許之跟傳言中有些不一樣。
“對不起。”
季柏文沉默了一小會兒,說的第一句話卻是對莫許之的道歉。他想要站起來,又被護士柔和又不容拒絕地按了下去。
“對不起。”他又說了一遍。
是他連累了面前這個人。
那天晚上他看到那群混混衣服裏偶然露出的閃著銀光的小刀就知道他大概不能全頭全尾離開巷子了。
只是沒有想到會連累了其他人。
這個人還救了自己。
季柏文到現在還記得那人的手撫著他頭發的溫熱觸感。
那是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感覺。
“你說的是這個?”莫許之扯了扯自己的病服,說,“不用道歉,我住院不是因為幫你叫救護車。”
“那些混混都趴下了,沒有一個能動的。我是自己身體原因住的院。”莫許之又笑著補了句。
他剛才看到季柏文的視線在他的病服上停留了一段時間,再加上他一來就道歉,莫許之就猜到他大概是認為是自己沒有處理好混混,讓他受牽連被混混打傷住院了。
季柏文抿唇,也不知道信了莫許之的話沒有。
莫許之吹了吹粥,沒有繼續說話,給季柏文留夠了思考的時間。
粥還挺燙人。
莫許之慢慢喝了半碗粥,剛吃完最後一口,就看到季柏文擡起了頭。
看樣子是想清楚了。
“以後一個人出門還是小心些。”
季柏文點頭,看著意外聽話,甚至還有些無所適從。他揉著不自覺頭發,把頭發揉得翹起,看著還挺有喜感。
之前季柏文就只想著道歉,現在話說完了,他就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他也知道按理說自己應該離開的,但或許是因為這裏太過舒適,他居然生出了再等一下的想法。
就待一會兒,就幾分鐘。
最後還是護士提醒季柏文說該回去了。
季柏文呼出一口氣,拇指微掐著食指,朝著莫許之說:“我叫季柏文,松柏的柏,語文的文。”
“明天我還可以來這裏找你嗎”
“晚上吧。”莫許之說,“明天白天我或許不在醫院。”
“好。”
“還有,”
護士正想推著季柏文離開,莫許之又笑了下,說,“我叫莫許之,許諾的許,之於的之。”
季柏文點頭:“我知道了。”
季柏文由護士推著往病房走。
“你的手機響了。”
護士的話拉回了季柏文的思緒。
季柏文低頭,拿出了正在不斷震動的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接通了。
“握草,終於通了!”
季柏文剛點擊接通,對面就傳來了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之後才是一道男聲傳來,“季哥,你這兩天去哪兒了手機也打不通,哥幾個還以為你出事了。”
“沒事,一點小事情,很快就能解決了。”
“那成,那個……”
對面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透著一股討好的味道:
“季哥什麽時候回學校啊,咱這不是要考試了麽……”
“直說。”
“考試上分不掛科什麽的,就靠你了!”
季柏文直接掛了電話,結束了虛假友誼。
回房,上床,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早,莫許之突然驚醒,連喘了幾口大氣,等氣息平復後他這才順著床靠背坐了起來。
等到腦子裏的那根弦不再繃得那麽緊後,他這才發覺出了一後背冷汗。
一看時間,淩晨四點三十。
莫許之沒有叫周靖柔或者護士,只點了床頭的台燈,低頭找拖鞋。
可能是今天下午睡了一覺的緣故,剛才醒來後,他一點睡意也沒有。與其幹躺在床上,還不如起來清理一下身體。
背上一片粘膩的感覺,他實在受不了。
剛解開兩顆紐扣,盤踞在皮膚上的蜈蚣似的傷口陡然闖入眼簾。
莫許之表情不變,只慢慢地解著紐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