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趙景大刀金馬的坐在怡和殿的主位上,太子妃坐在一旁,像是一個管家一樣的匯報事情。

“沒幾日就要過年了,只是今年情況特殊,臣妾就想著,一切宴會從簡就好。”

太子妃緩緩的將自己的想法一一道來。

只可惜,趙景連眼皮子都沒擡:

“此事你做的很好。”

父皇病成那個樣子,隱隱聽太醫話裏的意思,該是無力回天的。

在這種情況下,確實不能大辦。

趙景在想這些的時候,內心沒有一絲波動。

並非他盼著聖上早些給他騰位置,而是他對聖上的感情,早在許久之前,就消磨殆盡了。

如今的聖上於它而言,不過是一個只有血緣關系的陌生人而已。

得了肯定,太子妃心中自是歡喜,她又再接再厲道:

“按照往年規矩,臣妾和沈妹妹與容妹妹皆是要去宮裏參加年宴的,故而,臣妾就把東宮的宴會交給了溫妹妹打理,林承徽協助,殿下覺得如何?”

殿下寵著溫氏,她投其所好,親自將權柄遞到溫氏手中,殿下他,該是滿意的吧?

太子妃在心中再一次認可了她的做法。

哪知趙景在聽完這句話後,幾乎是沒有絲毫考慮的就拒絕了:

“不必了,溫氏年輕,處理事情難免不周到,再者,她身子才好,太醫說不能太過操勞,這件事就交給林承徽來辦。”

聞言,太子妃難免有些驚愕。

殿下竟然舍得把她給溫氏的好處給了林氏?

她又一次看不清殿下在想什麽了。

太子妃面上有些猶豫:

“可,臣妾在今日早間請安時,已經當著眾人的面兒說過了,如今要改,這怕是不好。”

如此一來,被趙景親自吩咐免了溫氏打理年宴的權利,豈不是給了讓人嘲笑溫氏的話柄?

太子妃是無所謂的,左右怎麽個結果對她都無甚影響,丟人的到底不是她。

只是要真是如此,她太子妃的威信難免會打些折扣。

趙景擰了眉心,語氣有些不悅:

“太子妃為何事先不與孤商議?”

太子妃身子一頓,有些委屈,她何曾不想與他商議,可他給她機會了嗎?

她昨日派去的人,只被他簡單一句“東宮瑣事由太子妃處理即可”就打發了。

現在,他又來怪她?

太子妃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

“臣妾昨日有派人請過殿下的。”

趙景不耐的擡了眸子看太子妃一眼:

“孤政務繁忙,一時不得空。”

那抹不耐的情緒雖一閃而過,可還是讓太子妃看了個正著。

她心裏有些發涼,忽的就沒了辯解的心思。

政務繁忙,就有空去承歡殿,就連抽出一點時間來趟怡和殿都沒有。

太子妃賭氣的起身,沖著趙景福了福身:

“是臣妾的錯,殿下莫怪。”

像是知曉太子妃心中在想什麽,趙景一噎,要說出口的話就那麽咽了回去。

他冷哼一聲,轉了個話題:

“孤聽高時說,劉氏的胎穩當了些,只是過年難免有些人多手雜的,以防有人沖撞她,還是免了她過年時的一切禮節。”

太子妃低眉順眼的起身站著,平靜的應了。

見狀,趙景也沒了再說下去的心思,直接起身,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走到半路,一路盡量縮低存在感的高時小聲的問:

“殿下,您要去哪兒?”

原本是很正常的一句詢問,卻不想,趙景這會兒心氣兒正不順,一腳就朝高時踹了過去:

“狗奴才,孤要去哪兒,是你可以過問的嗎?”

高時順著趙景腳下的力道滾了幾圈,苦著臉求饒:

“是奴才的錯,殿下就不要和奴才一般見識,省的傷了殿下貴體。”

怕是殿下得了不自在,找他一個奴才撒氣來了。

趙景冷冷瞧高時一眼,透著一抹嫌棄:

“還不趕緊起身?想今晚睡在這裏?”

蠢奴才!

趙景一路憋著氣回到崇德殿,剛走到門口,遠遠的就見有個人影跪在殿門口。

他斜了一眼高時,高時立馬就上前去問,結果走近了,才發現跪在此處的,是他的寶貝徒弟。

高時頓時有些恨鐵不成鋼,他擰了小李子的耳朵:

“你個小兔崽子,跪在這裏做什麽?又做了什麽你師傅我不知道的事兒?”

之所以用這個又字,是因為小李子膽子極大,先斬後奏這回事兒,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

小李子哭喪著一張臉:

“師傅,奴才是特地來給殿下請罪的。”

小李子話音剛落,趙景就走到了他身後。

“請罪?”

趙景眉梢微挑,在這不甚明亮的夜晚,高時也看不出他臉上的情緒。

“你何罪之有?”

小李子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抖,隨即哆嗦著道:

“回殿下,奴才有罪,奴才不該背著殿下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