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殿內,溫宓挪到了軟榻上,絲雨蹲在軟榻旁給她揉捏按摩著腳踝。

事實上,當時從台階上滾下來時是很疼,可那股疼勁兒過後,就不如何疼了。

只有扭到的腳踝處有些嚴重罷了。

一邊揉捏,絲雨一邊問:

“主子就不怕殿下對您心生不滿?”

不管劉承徽犯了再大的錯,只要她有了身子,再大的錯也不是不可以原諒。

畢竟,什麽都沒有子嗣重要。

許是絲雨用的力氣有些大,溫宓輕嘶了聲。

絲雨忙反應過來,減輕了手勁兒。

溫宓細細打量著自己手上的傷口,眉尖微蹙,配上那副嬌柔的容貌,讓人恨不得捧在手心裏疼著。

她輕聲細語的:

“若是我能坦然的面對劉承徽,殿下才會對我生了懷疑呢。”

絲雨到底是個聰明人,只一句,就明白了其中道理。

她略有些羞愧的說:“是奴婢著想了。”

她本該為主子分憂,哪曾想,竟是還沒主子考慮的周全。

溫宓往後仰了仰腦袋,沒說話,有些事,還是要自己想明白的好。

鐘安殿,容良娣坐在一旁,看著大郡主乖乖巧巧的練習,她眸子有些晦暗。

花影見容良娣心情不好,忙上前逗趣,她指著大郡主描的字道:

“主子,您看大郡主多聰明呀,才四歲,字已經寫的這麽漂亮了。”

大郡主眸子亮晶晶的看著容良娣,滿是期待。

容良娣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又收回視線,敷衍的嗯了一聲。

花影有些無奈,她看著有些失落的大郡主,蹲下身子,和她商量:

“郡主乖,主子有些累了,您出去玩兒一會兒好不好?”

大郡主雖然年紀小,可小孩子心思最是敏感,她能感覺的到,只有父王在的時候,母妃才會抱她,對她好。

父王一旦不在,她看母妃就有些怕怕的。

就像現在。

要是父王一直在就好了,可她也有些怕父王……

大郡主怯怯的望向容良娣,見她沒甚反應,才糯糯的說了句:

“好,那母妃要好好休息。”

皇家的孩子都早熟,這麽小的孩子已然會看人臉色,不免令人唏噓。

大郡主出去後,花影勸道:

“主子,郡主多乖,又沒有做錯什麽,您又何必待郡主這般冷淡?”

容良娣眼皮子耷拉著,看都沒看花影:

“再乖又如何,不是從我肚子裏出來的,到底隔著一層。”

她手不自覺的撫上小腹,要是她也有孕,那該多好。

花影瞥見容良娣的動作,剩下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幹巴巴的說:

“主子且放寬心,只要殿下還來,就還有希望。”

容良娣小時曾受了寒,於子嗣上有些艱難。

可也只是艱難,不是沒有希望。

雖然希望有些渺茫。

聞言,容良娣終於擡起眸子,盯著花影,一字一句的問:

“你真的這麽認為?”

花影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她眼神微閃,後堅定的點頭:

“自然,只是,您要待郡主好些,郡主怎麽說也是殿下唯一的孩子,只要有郡主在,殿下就不會冷落您的。”

相比起殿下一月才去一兩次沈良娣那兒,殿下來鐘安殿的次數已然不少。

這其中,很大原由是因為郡主。

也不知容良娣聽沒聽進去,她堪堪擡眸:

“知道了。”

沒多大一會兒,花榆一臉喜意的進來,附耳在容良娣耳邊說了句話。

容良娣面上是掩不住驚訝:

“她是腦子被摔沒了嗎?”

便是她,便是太子妃,在現在劉承徽求見時,也不敢拒之門外啊。

若是劉承徽回去後有個什麽不適,傳了太醫,豈能有她好果子吃?

沒錯,花榆說的便是溫宓拒見劉承徽之事。

不過,得了這麽個好消息,她有些陰霾的心情一掃而空,高興的不行。

——

晚上,夜幕降臨,趙景回了東宮,本想去常寧居看看劉承徽,結果就聽到高時稟報了這件事。

然後腳下一轉,就去了承歡殿。

溫宓才用了晚膳,正看著從宮外淘來的話本子消食。

外間忽的就傳來宮人請安的聲音。

隨後,是內室的簾子被掀開,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溫宓隨手丟了話本子,朝趙景甜甜一笑:

“妾身身子不便,就不給殿下見禮了。”

她話落,趙景就坐在她身旁,斜了她一眼:

“孤也不缺你這一禮。”

說的倒像是苛待她了般。

趙景細細打量了溫宓的臉色,見她面色有了些許紅潤,臉色也溫和了些。

他放柔了聲音問:

“身子可還疼?”

女子昨日醒來時,疼的淚珠直掉的情形,他到依舊記得清楚。

溫宓從小就會察言觀色,且她伺候了趙景近一年,對他多少也有些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