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絲雨話落,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朝劉承徽的頭上看去。
趙景目光明明滅滅,不知在想些什麽。
劉承徽心尖兒一顫,不自覺的伸手去摸那支簪子,果不其然的摸到了一處缺口。
她的臉色頓時煞白。
沒等劉承徽開口,絲雨繼續道:
“殿下,若是主子真的因一顆珠子受傷,想必那顆珠子依舊在梅園涼亭裏。”
她話中意思,趙景自然聽的明白。
趙景覷了眼站在最後面的高時,高時會意退了出去。
內室有一瞬間的安靜,隨後不知是誰說了句:
“那珠子好端端的,怎麽會掉呢?”
怎麽會掉?
自然是被人摳下來的。
宮中的首飾,做工都是極為精細的,像這樣的情況從未出現過。
也因此,出聲之人意有所指。
溫宓側頭看去,只見夏奉儀臉上帶著疑惑,似乎是真的不明白。
夏奉儀長得不錯,一副小家碧玉的樣子,自帶風情。
趙景眉梢輕擰,看向劉承徽:
“是你做的?”
劉承徽白著臉跪在地上,連連搖頭,唇有些抖:
“不是妾身,妾身沒有要害溫姐姐。”
她的確沒有要害溫氏,更何況她是有求於她,又怎會做此自掘墳墓的事情。
當時,她確實看到溫氏踩著珠子滑倒,可她也來不及提醒,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而她能做的,只是留著頭上的簪子,借此給她提個醒罷了。
至於能動她首飾的,她心裏已經有了猜想,不過是不知幕後之人罷了。
這時,太醫端了藥進來,幼白接過藥碗,跪在腳踏上:
“主子,奴婢服侍您用藥。”
碗裏的藥黑漆漆的,還散發著苦澀的味道,溫宓有些抗拒。
她一貫吃藥艱難,若是止痛藥這般難吃,她還不如忍著疼呢。
她的抗拒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
趙景看出她的不情願,又想起這人一貫嬌氣,剛想擡手接過藥碗,余光卻瞥見太子妃正看著他。
他手一頓,轉了個方向扶起溫宓,朝一旁侯著的宮人道:
“去取蜜餞來。”
幼白見狀,忙一勺一勺的吹涼了喂到溫宓嘴邊。
好在溫宓知道以自己身體為重,也沒過多矯情,只那苦味著實難以忍受。
直到蜜餞進嘴後才好一些。
服完藥後,高時也回來了,還帶著那顆劉承徽掉了的珍珠:
“殿下,奴才在涼亭外找到了這個。”
趙景揮了下手,示意高時拿給劉承徽看。
他不耐的撩起眼皮子:
“你還有何話說?”
太子妃沒想到劉承徽這麽膽小,竟然能做出這麽大膽的事。
雖然溫氏摔成這樣,她也深覺解氣,但她到底記著自己的身份。
她聲音嚴厲:“劉氏,你竟如此歹毒。”
說完,又看向趙景,請示道:
“依殿下看,該如何處置?”
左右劉承徽與她無礙,怎麽處置都好。
趙景將溫宓安置好,起身走了兩步:
“你做主便好。”
該給太子妃面子時,他不會吝嗇。
果然,太子妃心下滿意,她想了想道:
“不如就貶為昭訓……”
話未說完,劉承徽貼身婢女就驚慌的叫道:
“主子,您怎麽了?”
劉承徽軟軟的倒在婢女懷中,似是隨時要暈過去般。
她有氣無力的捂著腹部,哭喊出聲:
“疼,肚子……好疼……”
太子妃原被打斷話的不悅頓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緊張。
就連趙景也很擰了眉。
劉承徽被扶到一旁坐下,太醫極有眼色的過去診脈。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紛紛在內心祈禱,但願不是有孕。
可偏偏事與願違。
大約有一盞茶時間,太醫收回手說:
“承徽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只是有些動了胎氣,最好是靜養為宜。”
劉承徽一臉驚喜的捂著小腹,羞澀的看了眼太子,然後確認道:
“太醫,你可確認?”
太醫點點頭:“臣醫術雖淺薄,但喜脈還是不會斷錯的。”
“可......”
劉承徽似是想起什麽,想說卻有些猶豫。
她看了眼身邊的婢女冬葵,冬葵極有眼色的接過話:
“可是太醫,上月我家主子還來了小日子,怎會......”
她到底也是女子,說道這裏就臉頰通紅,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但話中未盡之意,太醫聽的明白,就連趙景也看向太醫,等著他給答案。
他膝下子嗣不豐,劉承徽這一胎就顯得格外重要。
幾個兄弟之中,只有他膝下無子。
太醫不慌不忙的:
“承徽莫要擔憂,女子有孕前三月,出現這樣情況是正常的。”
有了太醫的話,劉承徽這才輕舒了口氣,她眸眼淺笑,欣喜的望著趙景。
溫宓靜默的看著發生的一切,心下有了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