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頁)

鄭翊涵一驚,察覺自己已耽擱許久,周遭空氣仿佛都冷了,趕緊狠狠心道:“回陛下,下臣妻子她……她覺得下臣母親不喜她,所以害怕……”

全程他都不敢擡頭,說完便感覺渾身涼颼颼的,他剛剛緊張過度,冷汗打濕了衣服,如今回過神,衣服冰涼,貼在身上,就格外冷了。

上頭皇帝沉吟片刻,說:“那小鄭愛卿,你可知剛剛朕叫你是為何事?”

鄭翊涵老實搖頭:“下臣不知。”

皇帝哼笑:“有人奏你縱容母親欺負大將軍之女,將好好一個英氣勃發的女子變成如今柔弱到動不動就暈的地步!”

鄭父迅速和兒子跪在一起,齊聲喊:“下臣冤枉!”

皇帝施施然道:“朕聽你剛才的話,倒不覺得你是冤枉的,都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你連前兩者都做不到,何以輔佐朕治理國家?”

完了!

鄭翊涵心如死灰,沉甸甸的落在胸腔裏,腦袋死死地貼著地面,冰涼涼的觸感緩解了額頭的疼痛,心臟卻被攥著更疼了。

大殿之上被皇帝如此說來,他這仕途,不管接下來如何,已經可以說毀了大半!

很快皇帝的判決下來:“任翰林院侍郎,三月後上任,這三個月,就在家好好反省反省!”

“呼……”一道重重的吐氣聲出現,鄭翊涵迅速磕頭謝恩,頗有些劫後余生的感覺。

還好,雖降級了,但好歹給了個官職。

三個月,不就是三個月!

但很快皇帝又道:“鄭愛卿家教不嚴,降為禮部司務。”

剛松的那口氣又吸回來了,鄭翊涵一偏頭就看見自家父親慘白的臉色。

父親奮鬥了大半輩子,考了科舉,一步步走到如今,成了禮部侍郎,本以為有生之年能成為禮部尚書,結果居然回到九品司務!

都這個年紀,想要再升上來,除非立下大功了,所以這個朝,可能就是他這輩子最後一個朝會了。

他才是真的完了。

鄭翊涵更加沉重。

一直到下了朝,還渾渾噩噩。

鄭父更是心灰意冷,步履蹣跚的離開皇宮。

中途經過一個巷子,馬車被攔住。

三皇子身邊的侍從道:“小鄭大人,我家殿下有請。”

鄭翊涵稍感安慰,他和三皇子年紀相仿,志趣相投,他失蹤之前關系極好,不過這回來的一些日子,他只去拜訪過一次。

估計是看他朝堂落魄,前來安慰的。

鄭翊涵稍稍提起精神,下了馬車轉而上了另一輛,兩輛馬車從不同方向行駛過去,穿過鬧事,又來到安靜的地方,最後停留在一個院子門前。

他下馬車,看著眼前高大寬敞的房子,以及守在門口的人,眸光閃閃。

如今他已失了帝心,想要再次起來微乎其微,季家不可能再幫他,要是三皇子稱帝,憑借兩人的關系……

*

剛被削了一頭的鄭翊涵回到鄭家時,臉色比之前好多了,落魄中隱藏著幾分歡喜。

雖然未曾明說,但他和三皇子已經達成共識。

陛下至今未立儲君,卻也沒有將幾個皇子封王,顯然還在觀望,只要他輔佐三皇子得到陛下青睞,日後登基為帝,今日困境便不再是問題。

就是季家,可能再也無法壓制他了。

不過等回到家裏,他該生的氣還是要生的,第一步就前往自家院子,想要跟妻子說一下朝堂之事。

她知不知道今天多嚇人!

要是陛下再兇殘一點,他就要沒了!

可一切原由都是妻子一點不體諒他第二天要早朝,一整晚折騰得他根本沒睡著,不得已在朝堂這樣嚴肅的地方打瞌睡!

鄭翊涵越想越氣,剛從三皇子那隱晦的得到承諾而變好的臉色黑沉下來,大步來到院子門口,想要進去,卻見季書辛送來的幾個家丁正守在門口,手中棍子橫在院子門口,將出口死死擋住。

鄭翊涵這回臉色直接青了:“你們做什麽?別忘了這是鄭家!”

阿武好不退讓:“小姐吩咐她未睡醒,誰也不能打擾,請姑爺見諒。”

還睡覺?

鄭翊涵更氣了,自己一晚沒睡惹出大事,她同樣折騰一晚,現在卻還在睡覺,哪有這樣的好事?一時間都恨得咬牙切齒:“讓開!”

阿武不動,其他人也不動,反正不讓他進去。

鄭翊涵氣笑了,盯著他們好一會兒,冷哼道:“行啊,你們厲害,我不進去了,以後也別求著我進去!”

阿武看了他一眼,跟看傻子似的。

小姐又不是蠢,敢下這樣的命令,就不怕產生的後果。

鄭翊涵被擋在門外,揮揮袖子再次離開,不過沒有去書房,而是去了張氏所在的地方,昨晚折騰一晚,是季青璃的錯,但這錯卻是張氏造成的。

陛下如此斥責,他不可能一點表示也沒有,更不希望這種情況再次發生,只能囑咐張氏,不要再立規矩了,這都立了五年,也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