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姐姐的心病(第2/3頁)

大舅挑起大拇指:“考得不咋地,說得可太對了,就瑩瑩這心態,以後幹啥事都能成。”

鐘瑩插科打諢總算把氣氛緩和下來,大人們有眼力見,很快轉換話題再不說學習的事。鐘靜卸了那股子勁,懨懨坐下。

鐘瑩記憶裏沒有爺爺奶奶的存在,老鐘老家是外地的,在珠州當兵十幾二十年,娶了媳婦生了孩子就把這裏當作了家鄉,把嶽母當作了親娘。以前回來,姥姥對他挺好,三個舅舅也與他處得像親兄弟,關系破裂就發生在母親去世後。挨過一頓揍,他很久不敢再登嶽母家門。

來之前鐘瑩就看出老鐘的糾結,她猜測他是想修復關系的,受了冷待還陪著笑臉,不敢往老太太身邊湊又時時關注她的臉色,無奈口笨舌拙不會拍馬屁。大女兒明顯被洗了腦,對他極其不信任,尊重也隨之而去。

飯後,鐘瑩去了鐘靜的房間,見她把書攤在桌上,半天一動不動。

陪在旁邊坐了一會兒,鐘瑩開口:“姐,爸表達過要給我倆找後媽的意思麽?”

鐘靜寒臉:“他敢!”

“既然沒提過,你為什麽一口咬定他有那種想法?”

“沒想法他跟那些女的說話幹嘛?”

“他還跟食堂大媽說話呢,以這個來判斷沒說服力呀,我覺得爸挺正派的。”

鐘靜冷笑:“福利社胖子為什麽去給你送湯送飯?女幹事為什麽到部裏找他,不是他招來的?”

鐘瑩呵呵:“你看看胖嬸那體格,那長相,爸能看上她?我覺著是個誤會,可能就是請她幫忙給我燉點兒好湯補身體,被你想歪了。至於女幹事,人要是年輕漂亮,沒結過婚,幹部身份,又怎麽能看上爸?四十多了帶倆孩子,又黑又瘦的。”

鐘靜想想有道理,便不再提女幹事,還盯著胖嬸:“花錢請誰燉不行,非要請個寡婦?”

“你有疑問就當面去問爸啊,發脾氣有什麽用?”鐘瑩見她鉆牛角尖,苦口婆心:“別老聽小舅忽悠,他愛護咱媽的心沒錯,但也不能給爸亂扣帽子吧?沒證據,全是臆測,這叫什麽知道嗎?這叫被害妄想症!”

鐘靜臉色一僵,“小舅是為我倆好,你別不識好人心。”

“我知道他是為我倆好,但爸不是我們最親的人嗎?他還沒找第二春呢,你就把他當仇人一樣,以後要是找了,你是不是要拿刀砍了他?你和我總有一天要離開家,等我們走了,爸沒爹沒娘沒老婆沒孩子,姥姥家又不待見他,萬一腦子一混真找了個壞女人,後半輩子水深火熱的,你良心過得去麽?”

鐘靜古怪地瞥她一眼:“這可不像你個雞腦子能說出來的話,是有人教你說的吧?”

真被害妄想加陰謀論,小舅害人不淺。鐘瑩清咳一聲:“沒人教,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動不動就說爸有想法有歪心,我難免受影響,思考思考嘛。”

鐘靜知道老鐘是什麽性格,說是他教的也不太可能,便不說話了。

鐘瑩盯著她的碎花燈芯絨布面棉襖看了一會兒,後領子磨損了一點,花面模糊發白,想必穿了不止一年。鐘靜的五官很清秀,只是心思過重,成天擰著眉頭面目冷肅,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大一些。

“姐,北城教育資源比我們這兒好,晏宇又是競賽出身,沒考過他不丟人。”

鐘靜倏地轉過頭來:“你......”

“晏辰告訴我的。”

鐘靜長吸了一口氣,狠拍桌面:“他神經病,明明已經保送,還非要參加高考,臭顯擺什麽呢,無聊!”

沒錯,他是個隱性極端主義,從婚戀觀上就可窺一斑。鐘瑩笑笑:“學習好的人太多了,你氣得過來嗎?還有半年就高考了,現在計較第一第二的沒什麽意義了吧?”

“我不是氣他考第一,我是氣他多占重點大學一個名額,我們就少一個名額。不止他,還有個女的也是從北城轉過來的,北城名額那麽多,她非要來搶我們的!”鐘靜怒極而笑,“聽說為了追隨晏宇,把戶口都轉珠州來了,簡直不要臉,天天卿卿我我,拿高考當兒戲呢,一對賤人!”

鐘瑩立馬反駁:“哎,賤是賤了點,但他們不是一對,那女的一廂情願。”

鐘靜目光異樣:“你又知道?”

“晏辰說的。”鐘瑩借用小叔子名頭十分順口,“他哥可是立志要當高考狀元的人,怎麽會浪費時間談戀愛呢。”

鐘靜臉白了,半晌喃喃著:“高考狀元......高二的時候趙老師也說我有潛力成為高考狀元,可是晏宇太厲害了,他數理化英四門加起來甩了我三十多分,全省肯定還有好多厲害的學生,我不行,我坐井觀天,根本追不上......”

果然還是在意排名,鐘瑩看著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妹妹——私生妹,許爸作的孽,只比鐘瑩小兩歲。六歲媽死了被接回許家,差點把母親肚子裏的二弟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