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祭拜(第4/5頁)

有當年順治爺手把手教他射箭的畫,有親額娘坐在廊下抱著年幼的他的畫,還有一張,就是福全過世後,他命畫師畫了一張,兩人並肩坐在桐樹下的畫。

倒不是福全生前,康熙爺拿皇帝架子不肯一並作畫。而是福全為人很謹慎,再不肯跟皇帝並肩而坐入畫。甚至直到死前,康熙爺去探望他,福全在榻上仍舊自稱奴才。

康熙爺的眼睛有些濕潤。

算來,兄長已經走了十八年了。福全過世的時候,才五十歲。

而自己如今卻馬上要七十歲了。再過些年,他們兄弟終會在地下重逢。

康熙爺的目光再次看向順治爺的畫像,心道:皇阿瑪,兒子做了個好皇帝,來日見了你,自問心無愧!

——

且說四爺雖知道康熙爺的期許,是盼著他跟十四兄友弟恭,做一對親厚的兄弟,然他心裏對十四即將要回藏邊,還是十二分的滿意:快走吧。

心情甚佳的回到了府裏,四爺先去看了看小兒子。

他逗了逗孩子的下巴:“這孩子真是福星。”他才出生,自己就得了出關祭陵之行。

雖說當日皇阿瑪私下暗示過自己的立儲之意,但跟這回在朝上暗示,還是天壤之別的。

年氏在旁笑容溫柔如水:“都是爺多年的苦心,跟這剛出生的孩子有什麽關系?”

四爺倒是認定了:“自是有關系的。”

然後拉著年氏來到桌前:“朕給孩子想了個好名字。”他在紙上寫下‘福惠’兒二字。

年氏神色一暗:“爺,要不還是等種痘後,再給兒子起名字吧。”

四爺知道她是想起了福宜早早有名字,卻又夭折,就安慰道:“這是小名,咱們先自家叫著無妨的。到時候孩子種過痘,我再請皇阿瑪起個大名。”

出生才幾日的七阿哥就有了名字不說,雍親王府更是流傳著四爺的話:這孩子是個福星。

以四爺如今對府裏的掌控,這話能傳出來,自然是他默許甚至樂見的。

——

宋嘉書聽弘歷說起‘阿瑪對七弟真是喜歡,這樣的話都肯說’時,不由一笑。

只誇是福星算什麽呀,四爺也就是如今不能當家作主,等他當了皇帝,誇起人來真是讓人沒眼看。

比如流傳青史,讓後人都不免咋舌的——四爺把他親愛的十三弟誇成“宇宙全人、天神”,那才是四爺的誇人呢。

這會子只說福星二字,實在還算是克制了。

宋嘉書知道四爺的秉性,愛恨十分分明。

於是對弘歷就有些擔心:都是做兒子的,見阿瑪偏心成這樣,想來心裏不好受吧。

看著額娘關懷的眼神,弘歷白凈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額娘,七弟這樣小,又有福氣,我們這些做哥哥的該比阿瑪還疼他才是呢。”

弘歷的神色看起來真誠極了,直到說完才眨了眨眼,母子倆會心一笑。

他知道該怎麽做是對的,這就夠了。

宋嘉書:好的,我不用擔心了。

母子兩人笑過後,宋嘉書又想要囑咐:“還有弘晝……”只怕那孩子直性子,露出什麽形容來。

弘歷都不用宋嘉書說完,一口截斷:“額娘也放心,五弟是天真活潑的性子,但不傻。何況還有我在旁邊瞧著呢,總不會有事。”

這府裏要有一個傻阿哥的話,那絕對不是弘晝。

母子倆邊說話,宋嘉書手上邊翻看著一套冬衣。弘歷便問道:“這是阿瑪要出關,額娘準備的衣裳嗎?”

四爺凡出遠門,福晉自然會給四爺準備行裝。只是福晉在這上頭頗為大度,會各院問問,有沒有什麽要奉給四爺的,一並帶上就是。

福晉這一問,各院真是沒有也得有了,不然顯得多不重視啊。

宋嘉書也帶著人連夜趕了一套衣裳,不出挑也不落後。

她見弘歷問,就點頭道:“是給你阿瑪準備的。”

擡頭莞爾:“年節下,額娘還帶著白寧給你做了一套,在你小書房裏,我都給你打好包袱了,一會兒回前院記得帶著。”

如今弘歷也十歲了,如無意外,是不能在後院過夜了,頂多回來吃個飯請個安。

可宋嘉書還是保留著西邊一側,作為弘歷的起居之所,一點未動。

弘歷笑眯眯:“多謝額娘。”然後起身:“額娘我回去了,阿瑪臨行前只怕還要查我們的功課。”

宋嘉書點頭:“去吧,別太累著。”

——

回到前院後,弘歷打開了彈墨花紋的包袱。

他拿起額娘給自己備的這套衣服,從花紋到針腳甚至是擺放,比起方才額娘要給阿瑪的那一套,明顯的更加精心。

弘歷喜歡寶藍色的衣服,他的手擱在這熠亮的布料上:額娘永遠記得他喜歡的顏色和樣式,也知道他喜歡把領口做的圓松一點,不喜歡板正的卡在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