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爭(第2/3頁)

壽嬤嬤有些心疼:打小年氏一想事情就容易蹙眉,家裏兩位爺還曾經說過,妹妹生的像西施,這蹙眉的愁態也有西子之風。好在主子這樣兒並不是那種愁眉苦臉的婦人,反而有種輕愁薄嗔惹人憐愛的味道。

可如今主子正懷著身孕呢,哪裏能這樣多思量。

壽嬤嬤大著膽子打岔道:“這事要緊,鈕祜祿格格很快就會回來求主子吧,主子要不要趁機收服了她,到底也是個幫手。”

年氏回神點頭“是啊,這樣的大事,總要早些籌謀,算起來也馬上九月了。”

——

從這一日開始,東大院就在等著鈕祜祿氏回頭投靠。

這一等就等到九月秋菊盡數燦爛綻放,等到四爺開始從府裏和外頭揀選頂好的菊花送去圓明園,等到四爺開始讓福晉調配廚子去圓明園的時候。

一套組合拳打下來,四爺雖還沒正式上折子,但別說雍親王府內部,就算外頭的人也知道,雍親王是預備著請皇上往圓明園去賞菊了。

年氏如今已經顯了一點懷,雖然穿著直通通的旗裝看不出什麽,但她自己能感覺到,腹部微微的隆起。

起初她還在穩穩坐著等著鈕祜祿氏上門,可左等不來右等不來,漸漸也有些疑惑急躁。

難道自己看錯了人,鈕祜祿氏不是外柔內剛有成算,而只是真的膽小如鼠,一點不敢冒頭?

那自己這個珍貴的先機豈不是白白浪費?

直到四爺要請聖駕到圓明園,已經成為了雍親王府人人心照不宣,都在為之忙碌的大事,而鈕祜祿氏還是日日照常請安、回院,關門過日子,一點沒有要上東大院門的意思,年氏才有些震驚的確定:鈕祜祿氏是真的不想爭取這回的機會!

可為什麽呢?

年氏自問,自己是沒有孩子,要是有,怎麽也得爭一爭。

當然,爭不是像李氏那樣蠢,直接想越俎代庖,替四爺拿主意先斬後奏,甚至想踩著四爺的頭把自己兒子先捧上去。那不是爭,那是找死。

爭,自然有聰明的爭法。

可鈕祜祿氏竟然一點都不動心?

年氏十分不解。

若說鈕祜祿氏想走的路子不是自己,卻也不能。在這府裏,除了自己就是福晉,可福晉處也不見鈕祜祿氏有一點動作。

據年氏所知,耿氏都忍不住,最近常去福晉的正院坐著。福晉肯見她,耿氏就在旁拿拿遞遞賠小心,還點燈熬蠟做針線抄佛經給福晉送過去,自然是想福晉這個嫡額娘給五阿哥說句好話。

可鈕祜祿氏就是日日關著門過日子。

年氏心道:她這是瞎了聾了嗎?

——

凝心院。

宋嘉書看著自己做出的一對杯墊,越看越滿意。

她展示給白寧看:“這樣杯子下頭的水印就不會留在桌子上了。”前世夏日吃冷飲的時候,隨手擱在玻璃桌上的杯碟,總會留下一圈水痕,宋嘉書看著就難受,必須用杯墊。

如今她狂練針線,努力向原身靠攏的過程中,就順手做了兩個杯墊。

白寧這幾日嘴角長了兩個燎泡,一說話就像被蛇奪舍了一樣,發出輕微的‘嘶嘶’聲,臉上也是痛苦的表情。

但就算這樣,她還是堅持要說話。

“格格,您真的不去年側福晉處?”

宋嘉書無奈了:“白寧,這車軲轆話我們都說了許多遍,怎麽又來了?”

白寧疼的要跳腳:“格格!當時是年側福晉私下裏透露的消息,您說怕她坑您,讓爺誤以為您也探聽消息,給咱們四阿哥爭寵。”

“可現在,滿府裏都知道了這件事,人人都在爭了,只您還在做杯墊!”

“李側福晉就算上回挨了罵,估計也是不肯放棄這個機會的,反正郡主這幾日都回府見爺兩三回了。耿格格這些日子更是就差住在福晉處了,日日還在自己屋裏煙熏火燎的念佛燒香,這自然不是忽然開悟皈依佛門了,為的是什麽,還不是五阿哥能露臉?只有您,明明有年側福晉想主動伸手,您卻關了門!”

宋嘉書看著白寧那張痛苦的臉,自己的臉也跟著要扭曲起來:“說這麽多話嘴不疼啊?”

白寧捂住心口,用行動證明,我嘴雖疼,但心更疼。

宋嘉書把一對杯墊擺好:“我不喜歡蝴蝶。”

更不要做蝴蝶。

不管清史稿是美化過的還是如何,上頭明確記載著‘康熙初見乾隆就喜歡的不得了,要帶進宮去親自撫養’這件讓乾隆大書特書的童年經歷。

不管這些內容有沒有經過美化,但有一點是確定的。

在歷史上,弘歷見到康熙爺時已經十一歲了,那是康熙六十一年,康熙朝的最後一年。

宋嘉書一點也不敢做這個蝴蝶,扇著自己的小翅膀,讓康熙爺早早見到弘歷。

整個雍親王府的人,尤其是有兒子的人,都急著冒頭,只有她往回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