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姜若皎引著寇世子往外走,見寇世子滿臉的不高興,順勢把話題轉開了:“世子可是遇到什麽事了?”

寇世子覺得姜若皎是在關心自己,心情一下子好轉了不少。不過提起去道歉時遇到的事,他就特別不開心,立刻與姜若皎說起自己受的委屈來。

他都去道歉了,軍中那些人還是對他沒個好臉色,真是太過分了。他從小到大走到哪不是被人捧著的啊,哪裏曾受過這樣的冷遇?

寇世子還特別提起了樊延,說這樊延就是故意讓他難堪,他記住這人了!

姜若皎一聽就知道他會認錯、會道歉,完全是反抗不了平西王而已,要是他自己當真獨攬西南大權,他根本不會覺得自己做錯了,只會覺得別人不知好歹惹他生氣。

姜若皎道:“倘若是你的朋友在那兩艘船上,你也會讓人撞上去嗎?”

寇世子頓住。

要是他朋友在上面的話,他當然不會那麽做。

“我確實不該那麽做,我當時就後悔了。”對上姜若皎直直望過來的眼神,寇世子有些慌,脫口而出就是盧氏寬慰他的話:“他們不是沒事嗎……”

姜若皎道:“他們沒事是因為他們反應快,換成我的話說不準已經沒命了。世子這種做法,與京城那當街殺人的權貴又有什麽區別?”

寇世子反駁道:“我沒想殺他們……”

姜若皎道:“可世子確實差點要了他們的命。這種差點奪人性命的事,難道世子紆尊降貴地道個歉就能讓所有人當沒發生過嗎?同生共死的戰友差點枉死在自己人手上,但凡有點血性的人就沒法對下那種命令的人笑臉相迎,世子難道還想在軍中受到熱情招待不成?”

寇世子聽了姜若皎這番話,覺得姜若皎說得對,可又有點難過:“你怎麽幫他們說話?”

“因為我也和他們一樣,只是尋常百姓而已。世子你起了這樣的頭,也許我將來哪天也會在街頭被人下令碾死。”姜若皎說道。

寇世子急了:“胡說,你馬上就要嫁給我了,怎麽可能會遇到那樣的事!”

姜若皎道:“所以世子是覺得別人就活該遇到這樣的事?”

“我不是這個意思。”寇世子從來沒想過這麽長遠的東西,聽姜若皎把事情掰碎了講給他聽,他才明白平西王為什麽會震怒到生出把世子之位給別人的念頭來。寇世子蔫耷耷地問,“那除了道歉,我還能做點什麽?”

姜若皎道:“世子少些出去玩耍,多讀些書,勤練武藝,旁人自然會看見你的悔過之心。若是世子還像沒事人一樣每日呼朋喚友到處玩樂,也就不能怪別人不給你好臉色看了。”

寇世子一聽到說要自己閉門讀書練武,下意識就很抗拒。

可他想不出更好的法子,而且感覺姜若皎說的話極有道理。

寇世子余光往姜若皎臉上看去,瞧見了陽光越過花木落在她頰邊,襯得她耳朵邊細細的絨毛都格外清晰。他心裏仿佛也被拂動的花影搔了一下,忍不住伸手去抓姜若皎的手腕:“我都聽你的,但你不許再和別人相看,得乖乖等我父王派人來提親。”

姜若皎想抽回自己的手,又怕寇世子再在這裏待下去會發現樊延在屋裏,只得給他來了個順毛捋:“好,你快回去吧,省得王爺又生氣。”

寇世子聽姜若皎沒再拒絕嫁給自己,一早上的郁悶全沒了。

果然,她還是願意嫁給他的,只是不好意思而已。

剛才見他不開心,她不就主動關心他嗎?

寇世子喊上自己帶來的人喜滋滋地回平西王府去。

回到家中,寇世子又有些不踏實,沒回自己院子,先跑去找他娘,讓他娘去催催他爹早點去提親,省得夜長夢多,又有哪個不長眼的想和他搶媳婦。

盧氏見兒子去了趟姜家食肆,態度竟轉變這麽大,越發覺得姜若皎給他灌了迷湯。

不過兒子不再和丈夫對著幹是好事,她壓下心裏的不舒坦應了下來,等寇世子屁顛屁顛離開後便去尋平西王說起此事。

平西王現在已經知道自己兒子什麽德性,只要別人願意哄他,隨便來個人都能把他哄得服服帖帖。聽了盧氏的話他也不覺欣慰,只說道:“行,你把該準備的準備上,我過幾天就請人到姜家提親去。”

平西王府這邊正商量著提親之事,姜若皎也在和樊延說起近來發生的種種變故。

樊延剛才一直在屋裏聽著姜若皎與寇世子說話。他捏起拳說道:“這樣的人怎麽配得上你?”

姜若皎搖著頭說道:“旁人眼中是我配不上他。”

樊延把拳頭捏得更緊:“我該早些回來。”

他若早些回來,姜若皎姐妹二人又何至於被人欺辱這麽久,最後姜若皎還得嫁給那麽個風流紈絝。她難道不該尋一個真心喜歡的人,和和美美地過一輩子嗎?她聰慧早熟,便活該攤上這樣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