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抽絲(“諾。”宮女福身應下,忍...)(第3/4頁)

“……忙。”張俊心虛,低著眼簾,慢條斯理地撕紅薯皮,“這不……宮裏頭又出了事,佳嬪娘娘的馬不知怎的突然瘋了,傷了賢昭容,還險些傷了大公主。皇上差我來請姑姑進宮一趟……”

話還沒說完,張俊就見柳宜臉色沉了,周圍隨之陷入詭異的安靜。

兩息之後,柳宜果然爆發:“有完沒完了!”

“姑姑……”張俊賠笑。

“三天兩頭地讓我回去,我這出宮養老和在宮裏當差有什麽分別!”柳宜扯著嗓子朝張俊嚷嚷,“他們兩情相悅關我什麽事啊!能不能讓我清凈兩天!”

她口中罵著,手中已放下了正翻紅薯的木夾,怒氣沖沖地就往外走,朝著院門口的小廝喊道:“備車!”

“……姑姑息怒!”張俊點頭哈腰地跟著她,行至近處,柳宜一記眼風掃過來,把他手裏的烤紅薯奪走了,“別吃了你,不給你吃。”

說完就把紅薯拋給了那正要轉身去備車的小廝。

小廝接住紅薯僵在那兒,看看柳宜又瞅瞅張俊,拿也不是放也不是。眼前人影一晃,這二人就如同風一般殺了出去。

不多時,柳宜就出了府門,張俊苦哈哈地服侍她上了車,她氣到懶得等他,開口道了聲“走!”,馬車就丟下張俊朝著皇宮揚長而去。

原要上車的張俊一臉悻悻,滯了半晌,朝著已遠去的馬車強笑:“姑姑慢走啊……咱一會兒見……”

身邊跟著出來辦差的小宦官滿面復雜地擡眸瞧他,被他一腳踹過去:“看個屁!”他咬牙,“去裝幾個紅薯去!我要吃!”

.

是夜,葳蕤宮裏燈火已熄,唯正殿的光還亮著。盈月熬好安神的湯藥端進去,見儀嬪還心不在焉地歪在美人榻上,邊將湯藥奉上邊勸了句:“娘娘,安心睡吧。聽聞宜姑姑方才已進了宮,直接到了純熙宮去。純熙宮也大門緊閉,指不準已在審問佳嬪了呢。”

“呵。”儀嬪美眸挑起,“審問佳嬪?你信?”

盈月稍稍虛了那麽一下,即道:“為何不信?皇上是寵著佳嬪,可這事關乎大公主呢。奴婢瞧著,皇上或是舍不得她直接進宮正司才傳了宜姑姑來問話,總歸是疑到她頭上了。”

這話說得儀嬪稍稍舒心了些。

信手接過盛安神藥的玉碗,儀嬪懨懨地又道:“倒還忘了問你,唐昭儀怎麽回事?”

“唐昭儀……”盈月回想榴錦所言,噎了一下,“榴錦說她聽到動靜不對,當即就離了竹園回宮了,未曾近前去看。”

“真是廢物。”儀嬪皺起眉來。

此番安排,為謀得大公主而去,她自是不會真傷了大公主,又覺若能順帶著扳倒佳嬪最好,便怕只一個出身卑微的賢昭容分量不夠,這才想拉上唐昭儀。

倘使賢昭容沒了、唐昭儀這背靠江蘇巡撫的人又受了驚,事情自會鬧得更大一些。而唐昭儀受了委屈,若能借此博得聖上幾分垂簾,日後說來可就是她賣唐昭儀了一個好。

誰知唐昭儀這麽不中用,事情送到眼前都只想避開。

儀嬪搖搖頭:“不必再管她了。給我盯住了永宜宮,確保賢昭容醒不過來便是。”

“諾。”盈月垂眸福身,“娘娘放心,奴婢旁敲側擊地打聽過了。馬蹄正好踢在賢昭容額頭上,殞命也再正常不過,咱們的人自會照應好的。”

儀嬪淡淡地“嗯”了聲,端起藥碗一飲而盡。

翌日清晨,純熙宮裏的宮人盡被稟到外頭,殿中三人沉默無聲地用著膳。顧鸞看看楚稷又看看柳宜,看了好幾次,小心翼翼地為柳宜添了碗豆漿。

她瞧出來了,宜姑姑好似心情不好。

柳宜卻見她盛湯就笑了,邊接過邊說:“娘娘不必這樣客氣。”

“實在是勞煩姑姑了。”顧鸞小聲道。

她對柳宜一直心存敬重,不僅是因為在柳宜手底下當過差,更因為上一世就聽過柳宜的大名。

上一世,她後來雖也成了禦前掌事,但柳宜的名字一直如雷貫耳,張俊時常追憶,老資歷的宮人也都很想念她。

遇上忌日,楚稷更親自寫過好幾篇祭文,也曾親自去墓前祭奠,足見這位宜姑姑在宮中的地位。

現如今,為著她的事,竟一次次攪得人家出了宮還要回來操心。

柳宜喝了口湯,搖頭:“不妨事,我在府裏閑著也是閑著,回來看看也好。再者這回既不是真要我去審案,我在哪兒住著不是住著?就當回來蹭娘娘幾頓飯。”

顧鸞忙道:“姑姑想吃什麽盡管說,讓宮人們去備。”

柳宜“嗯”了一聲,和顏悅色地點頭。

幾句交談,殿中的氛圍可算松快了些。顧鸞見都用得差不多了,向楚稷道:“臣妾想去問楊茂幾句話……”

楚稷點頭,她就告了退。她這般一走,殿裏的氛圍就又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