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入冬(這輩子輪不到儀嬪,只能辛...)(第2/4頁)

楚稷沉了沉,不再追問,徑自出了宮門,顧鸞不禁打量他,待得隨他行至步輦邊,問道:“皇上緣何懷疑儀嬪?”

只是為先前的事?

她總覺得便是先前的事,他的許多處置也不那麽簡單。

楚稷嘴角輕扯:“許是直覺所致,朕覺得她不似善類。”

顧鸞一愣,詫異地看他。可他只一臉誠懇,反倒讓她縱使對著這沒道理的答案也說不出什麽來了。

太後既未刁難,顧鸞自還是跟著他回了紫宸殿去。頤寧宮差人去棲鳳宮回了話,皇後聽罷也說不得什麽,只得客客氣氣地著人送了嬤嬤走,自己便去看望皇長子永昌了。

景雲隨著她同去側殿,打量著她的神色,溫聲詢問:“太後不過問,娘娘便也不再問了?”

皇後聲音平靜:“太後娘娘眼明心亮,既說佳嬪不曾幹政,那便是沒有,本宮何苦再多此一舉?”

只要佳嬪不幹政、不攪合朝堂,便也無害於她賢後的名聲了。

景雲頷一頷首:“娘娘所言甚是。”

說話間側殿已近在眼前,皇後邊邁過門檻,邊又說:“你吩咐下去,就說咱們皇上是明君,讓六宮休要再議論什麽佳嬪幹政,免得鬧得臉上不好看。前兩日的閑話本宮不會計較,日後若再讓本宮聽見,本宮總要按規矩辦事的。”

“諾。”景雲欠身,擡眸見殿中有幾名宮女勢力,便退出去辦這差事去了。

皇後娘娘口諭,訓誡六宮,這事還需將各宮的掌事宮女、宦官都喊出來一一敲打到位才好,不然來日還有說閑話的自是說閑話的可恨,但也是她差事沒能辦妥。

啟德宮裏,幾個嬪妃閑來無事正一道小坐,身邊的掌事忽地都被叫出去,過了約莫一刻才回來,引得人人都好奇。

舒嬪便問身邊的掌事宦官:“出什麽事了?”

掌事宦官自是一五一十地回了皇後的叮囑。舒嬪聽罷,皺了皺眉:“皇上素來行事清明,原也不像會讓妃嬪幹政的人。再說,佳嬪這才伴駕幾天,竟就有這樣的議論飄出來,宮裏的謠言真是一刻也止不住。”

掌事宦官附和了兩聲,便被舒嬪揮退。儀嬪銜笑:“舒妹妹這話說得在理。皇上行事清明,佳嬪又如何會有機會幹政呢?左不過是佳嬪宮女出身,伺候人伺候慣了,閑不住罷了。”

說至末處,她禁不住地帶出嫣然笑音,聽來多有些刻薄。殿中同坐幾人面色都僵了僵,無人敢貿然接話。儀嬪的眸光蔑然瞟過,最後落在了何美人面上:“美人一貫是最會說話的,今兒怎的比昭儀妹妹話還少了?”

何美人頓顯局促,手指在衣袖裏相互擰著,垂首悻悻道:“臣妾雖也是宮女出身……卻比不得佳嬪娘娘從前在禦前當差,不敢妄議佳嬪娘娘的事。”

儀嬪不禁覺得沒趣,輕輕一哂,也不再多言。

如此話不投機,眾人不過多時就從舒嬪的啟德宮散了,殿門處一小宦官默不作聲地跟著出去,小半刻的工夫,帶了個宮女朝葳蕤宮去。

“儀嬪娘娘萬安。”入了寢殿,榴錦俯身叩拜。

儀嬪正自更衣,她伸展著雙臂,兩名宮女一齊將她身上華貴的長襖褪下來。聽到問安,她也並未叫榴錦叫起,只問:“你是怎麽回事?本宮讓你去唐昭儀處掌事,方才掌事的出去聽訓,去的卻不是你。”

“……娘娘恕罪。”榴錦磕了個頭,儀嬪黛眉輕挑:“怎麽的,如今掌事的不是你了?你犯了什麽錯?”

“奴婢……奴婢並未犯錯。”榴錦聲音越放越輕,“不知唐昭儀緣何信不過奴婢,回宮不久,身邊要緊的事就都交給了楓錦去辦。現在奴婢雖空頂了個掌事的名頭,手上卻已沒什麽實權了。”

輕柔的寢衣穿上,儀嬪回頭看了她一眼:“真不曾犯錯?”

榴錦連連搖頭:“沒有,奴婢不敢欺瞞娘娘。”

儀嬪又問:“那本宮先前教你的那些話,你可說給唐昭儀聽了?”

“說了!”榴錦趕忙點頭,“都說了……打從到了唐昭儀身邊,奴婢就在跟唐昭儀說佳嬪的不是。可唐昭儀……唐昭儀初時就將信將疑,後來重用了楓錦,奴婢就不太說得上了。”

“廢物!”儀嬪聲音一厲,榴錦噤若寒蟬地又磕了個頭:“娘娘息怒!”

儀嬪重重地沉了口氣,踱去茶榻前落座,又飲了口茶,終是擡手示意她起了身,聲音淡泊道:“方才那話,不是說你。”

榴錦心神不寧地看著她。

她這話並不是哄人,“廢物”兩個字說得確不是榴錦,是唐昭儀。

此番南巡乃是今上登基以來的第一次南巡,今上又正值年輕氣盛的時候,她料定必有地方官吏進獻美人,才提前安插了幾個宮女到尚儀局,想放到這些新宮嬪身邊。

尚儀局知曉她的意思,若送來的新宮嬪毫無根基,只是地方官挑出來的美女,她還看不上呢。她看重的便是和她一樣有家世依托的姑娘――自幼金尊玉貴的長大,她太知道家世能給人帶來什麽,倘使有這樣身份相當的人能跟她擰成一股繩,漫說一個佳嬪,就是後位、乃至日後的太子之位,她都可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