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無慘的煩惱(第4/6頁)

無論是鬼殺隊那些煩人的螻蟻,還是他手下那些無用的弱小的鬼,都是可以被隨意替補的東西。

死掉了一個沒有關系,反正還有無數可以替代他們的存在。也正因如此,鬼舞辻無慘才會認為,自己需要制造更多的鬼,以此來獲得更強大的可以供他驅使的力量。

但時至如今,這樣的想法卻悄無聲息地發生了變化。

最明顯的表現便是他不再制造其他的鬼了。

因為再次見到八百比丘尼時,鬼舞辻無慘才猛然想起,自己在產屋敷家的最後一刻,心底裏所想的那個名字,其實就是八百比丘尼。

他想起了他們的初次相遇,鬼舞辻無慘站在她的面前,沉默地注視了她的臉許久,直到他的身體無法支撐他的久站,猩紅的血液從他的指縫中流淌出來,滴落在他的衣上。

狼狽……而又悲哀。

他那時候的視線內升起了不知有多久沒有見過的太陽,對著那樣熾熱而又耀眼的光,鬼舞辻無慘忽然笑了。

他想,現如今,竟也和那時有幾分相似。

——*——

“不生氣嗎?”八百比丘尼將臉貼在他的掌心,輕聲問他。

“生氣過,”鬼舞辻無慘竟出乎意料地坦誠,甚至說:“也想過要殺了你。”

八百比丘尼詭異地沉默了一下,因為這時候的鬼舞辻無慘,他的手掌正順著八百比丘尼的側臉輪廓往下,輕柔而又緩慢地,停在了她的脖子上。

他的指腹摩挲著八百比丘尼白皙纖細的脖頸,指甲也悄無聲息地產生了變化。

八百比丘尼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些尖銳而又鋒利的指甲抵在了自己頸邊的皮膚上,只需要稍稍用力,便能輕而易舉地切開她的血管。

鬼舞辻無慘的聲音低沉喑啞,仿佛是要同她耳鬢廝磨般貼了上來,哪怕帶上了熱意,竟也如毒蛇般纏繞著她的耳廓。

“你總是這樣,”他傾身過來,用自己的額頭抵著八百比丘尼的額頭,聲線低靡:“好像什麽也不在意,又好像什麽也不害怕。”

哪怕忽然被他掐住了脖子,隨時都有可能死在他的手上,也從來都不會露出半分驚慌失措。

八百比丘尼的呼吸緊貼著鬼舞辻無慘,她輕聲應道:“是嗎。”

說話時喉間震動,鬼舞辻無慘更是清楚地感知到了她的存在——感知到了活著的八百比丘尼的存在。

在八百比丘尼垂下眼瞼時,鬼舞辻無慘的親吻了她的嘴角。

他的吻從邊緣的唇線慢慢移動著,仿佛是在描摹著她的輪廓,溫熱的氣息漫長地停留在八百比丘尼的皮膚上,從皮肉滲透到骨髓。

那樣的吻從一開始的輕柔慢慢加深,唇齒交纏時八百比丘尼抓住了他的衣領,手上卻沒有用力,只是單純因為他的身體壓迫而導致自身朝著後方傾去,所以試圖以此來穩住自己的坐姿。

鬼舞辻無慘原本按在她脖頸上的手掌往後移動著,順著她的肩頭往下,而後停留在了她的背上,讓她的身體更加貼近自己的懷中。

而另一只手則是不知何時便覆上了她的手背,從她的指縫中插/入,十指緊扣。

不知過了多久,鬼舞辻無慘終於稍稍松開了她,隔在他們之間的矮桌也早已在八百比丘尼未能注意到的時刻被移到了身旁,而八百比丘尼則是坐在了鬼舞辻無慘的懷裏。

他攏緊了她,將自己的下巴放在八百比丘尼的發頂,手掌撫摸著她的脊背。

他忽然說:“但是就算是這樣,我也還是愛著你。”

八百比丘尼的表情凝滯在了臉上,連同肢體也變得僵硬,她甚至有種自己聽錯了的恍惚感——因為鬼舞辻無慘說出了這種話。

這種在她看來,完全不會是鬼舞辻無慘會說出來的話。

他從來都不是這種坦誠的性格,也不像是會把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都告訴她的那種人,正是因為如此,八百比丘尼才會清楚地明白,無論她在想些什麽,也都沒有告訴鬼舞辻無慘的必要。

直到這時,八百比丘尼才有了幾分真實感——對於這個產生了過分明顯變化的鬼舞辻無慘。

八百比丘尼這時候才完全意識到,鬼舞辻無慘的確和以前不同了。

並非是虛浮於表面的惺惺作態,而是從想法開始發生了變化,發自內心地做出了改變——無論他自己有沒有意識到之所以會產生這種變化,究竟是因為什麽原因。

這回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變成了八百比丘尼。

和以往那種因為知道自己說了鬼舞辻無慘也不會聽,所以幹脆不說的沉默不同,她這次真的是生出了慌亂的感覺,那樣的情緒在她的心底裏擴散,讓原本平靜的心泛起了波瀾。

八百比丘尼從他的懷裏出來,視線落在鬼舞辻無慘的臉上,她忽然問他:“那你現在,又是為了什麽而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