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伊之助番外

【八百伊之助。】

從鬼殺隊的治療地點【蝶屋】醒過來之後, 失去了幾乎所有記憶的伊之助,唯一還能想起來的只有自己的名字。

當他把這個名字告訴那個有著紅色頭發的、年齡似乎與他相仿的少年,並詢問他是否認識自己的時候,那個少年露出了一個仿佛臉部抽搐般的扭曲表情。

本來就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的伊之助頓時愣在了病床上。

他隱隱察覺到似乎有某種怪異的東西在空氣中流動著, 而那個少年的表情仿佛也蘊含著某種特殊的意義。

但那時的伊之助腦海中沒有任何關於自己的身份與過往的印象, 也沒有任何前進的方向。

很長一段時間, 伊之助都在思考自己那時為何要加入鬼殺隊, 也在思考自己那時為何要拿起日輪刀。

當他的師父、負責培育鬼殺隊劍士的鱗瀧左近次察覺到他的心事之後,對方給他講了一個故事。

那是一個, 自幼便失去了雙親,沒有目標也沒有方向, 甚至連自己為何而活在這世上的理由都不知道的孩子的故事。

“在那個時候,他遇見了一個人。”鱗瀧左近次坐在火堆旁, 烤魚的香味混雜在晚風中, 讓原本寒涼的夜風也染上了幾分溫暖的香味。

“那時的冬天可比現如今難熬,”鱗瀧左近次輕聲說:“當他蜷縮在濕冷的角落裏, 甚至覺得自己的生命也要結束在那天夜裏的時候, 是那個人給了他答案。”

伊之助問:“什麽答案?”

“【人類是為了什麽而活】的答案。”鱗瀧左近次的臉被紅色的天狗面具所遮擋,但他的聲音卻很清晰:“她說, 是為了尋求救贖, 努力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伊之助無法理解,這個答案甚至能讓他想到更多的問題, 什麽是救贖?又要如何去尋找?這些不也是問題的一部分嗎?

但他不知道的是, 對於一個內心什麽都沒有了的人來說, 無論是什麽東西,都足以成為讓他繼續活下去的動力。

年少時的鱗瀧左近次曾無數次在生與死的邊緣徘徊著,每一次他都覺得自己正踩在黃泉的邊界上,直到八百比丘尼從他的身旁路過,將落在她肩頭的鎹鴉遞給了他。

她說:“我有個認識的人,在他身邊有很多很多理想與信念都相同的人,如果你只是想要找到一個活下去的理由,那就跟著這只烏鴉去找他吧。”

於是鱗瀧左近次跟著那只鎹鴉來到了那時的產屋敷家主面前,而誰也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瘦弱又普通的少年,卻成為了鬼殺隊後來的【水柱】。

他在鬼殺隊裏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他獲得了朋友、夥伴,這些人因為各種原因而聚集在了鬼殺隊,卻都是為了同一個目標而努力著。

如果自己沒有夢想,那麽守護別人的夢想之時,自身也能夠從他人的身上汲取到這份滿足——這樣的滿足感,足以填補那早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些什麽的空洞的心。

如果說伊之助一開始還只是抱著聽故事的心態聽他說話,等到了後面,聽到他說起那些過於詳細的事情時,他便已經發現了——

“那個少年,就是鱗瀧先生吧。”

鱗瀧左近次沒有說話,因為他想要告訴伊之助的內容,都已經告訴他了。

——*——

聽到了鱗瀧先生的過去,夜裏伊之助許久都無法入睡。他知道鱗瀧先生是在安慰他,但伊之助的腦海中卻亂糟糟的,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麽。

不知何時入睡之後,似乎聽到了某個聲線柔和的女聲,那個聲音大抵是在給他唱著搖籃曲,可曲子的內容卻格外怪異。

那並非是普通的安撫孩子入睡的曲子,而是拉鉤上吊之類的話被編進了曲子裏,伊之助覺得很奇怪,唱著這些曲子的人,究竟是誰呢?

雖然偶爾會在夢境裏出現一些令他覺得熟悉的場景,但伊之助的記憶卻依舊沒能恢復,夢裏的內容總是模糊不清,而且當他醒過來之後,他也很難再想起夢境裏究竟出現了些什麽。

通過了鬼殺隊的最終選拔,成為了正式的鬼殺隊員,並且獲得了自己的日輪刀之時,伊之助仍有種輕飄飄的虛幻感。

他為何而握著日輪刀,又是為何而斬下鬼的頭顱?

這樣的問題,在糾纏了他許久之後,忽然有一天便得到了回答。

在那田蜘蛛山的時候,他、善逸、炭治郎三人遇到了極為難纏的鬼,以他們的實力要想應付這樣的存在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是在這樣的時刻,平日裏總是哭哭啼啼、甚至每次都要哭嚎著【我好害怕!我一定會死在鬼的手裏!】這種話的善逸,卻也絲毫沒有產生退縮的意圖。

伊之助忽然覺得生出了疑惑,這樣的疑惑一直持續到戰鬥結束之後,他們幾人又去了蝶屋養傷。